文斓他是不敢骂的,顶多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最后在文斓的沉默以对中偃旗息鼓。
“我不敢给他用重药,怕伤着孩子,也不敢不用药,怕烧坏了大人,好在他头几个月都养得不错,胎还算稳,我们已经给他打了孕夫可用的退烧针,物理降温也别落下,晚上我再查查体温,要是还不降,这烧的时间一长,孩子怕是要危险了。”
文斓神情凝重,点点头。
一整个晚上,文斓都不敢松懈,拧了湿毛巾,每隔半小时给许瑞溪擦一遍。门外的护工几次想进来帮忙,都被文斓以同一个理由打发了回去。
“他怕被陌生人碰,我来。”
许瑞溪烧得迷迷糊糊的,抱着文斓的手,一会儿叫“奶奶”,一会儿叫“文先生”,一会儿又叫“宝宝”。后半夜,在文斓的坚持努力下,他终于出了些汗,躺在文斓的臂膀里抱着肚子虚弱地睡着了。
文斓抚摸着他的额头,看着耳温枪里最新测出来的数值,心里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
而此时在门外,一位年轻人收回目光,眼神晦暗不明。
32.
许瑞溪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才醒,中间文斓的父亲文士清和欣姨来看望过一次,留下几个保温盒装着的汤和一屋子的补品。
虽然没和许瑞溪说上话,但看得出,二老对这个“儿媳”还是满意的,尤其是欣姨,看着许瑞溪煞白的小脸,简直心疼坏了,一直念叨着“可怜的孩子”。
文士清和文斓在走廊里就许瑞溪的病情交谈了很久,当父亲的和当准父亲的,大抵心情都差不多,文士清拍拍文斓的肩膀,提醒他不要太过劳累。
“我知道,您放心。”
文士清摸出一根烟,想起这里是医院,又塞了回去,对文斓说:“不管顺不顺利,以后你要对他好一点,以前那性子都收收。”
不论怀孕周期,孕夫生产本身就是场大劫,熬得过自然皆大欢喜,熬不过甚至可能一尸两命。虽然如今医学已经很发达,但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几率,而肯抛开个人安危,为对方孕育一个孩子,可谓是一种牺牲了。
文斓听着这话,知道自己父亲这段时间肯定没闲着,多半在男性妊娠这件事上做了不少功课。他又想到了许瑞溪,那孩子看着迷糊,其实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也知道自己在几个月后会面临什么。可即使如此,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退却,为什么呢?
文斓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那么武断地让许瑞溪跟他结婚,应该多给对方一点时间,让他仔细想清楚。否则拉人上贼船的是他,承担风险的却是许瑞溪,怎么想都不公平。
犹豫不是文斓的习惯,欣姨从病房里出来,他便收回了思绪。事已至此,多想无用,这几个月来,许瑞溪从未表现出抗拒,至少说明他对这个孩子是期待的,作为另一个父亲,他也是一样。既然对方对他报以信任,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尽最大的能力照顾好这只小睡鼠,还有他们尚未出世的宝宝。
“我们这就回去了,”欣姨拉住文斓的手,叮嘱说,“我带了几锅汤放在桌上了,都是对大人孩子好的,唉,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就每样煲了些,他要是有胃口,你喂他喝一碗。”
文斓点点头,道了谢。
十点钟,病房外已经热闹了起来,一夜未眠,文斓有些疲累,坐在病床前揉眉心,最后渐渐睡了过去。
许瑞溪一醒来就看见文斓靠在椅背上,抱臂闭着眼,呼吸清浅。他的眼底一片青黑,显然没怎么休息,下巴有新冒出来的胡渣,浅浅一层,透出些别样的味道。
在许瑞溪的印象里,文斓一直是体面而周正的,衬衫永远笔挺,姿态永远从容,结婚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露出如此疲惫的状态。这缺失的一面就像一个支架,一下子将他脑中某个平面轮廓支撑了起来,形成完美的立体。
不得不说,这个露出疲态的文斓,让他愈加心动。
反省自己这几天,似乎忽略了太多……许瑞溪伸手想抚摸文斓的脸,没够着,正欲挪动挪动身体,才刚弄出动静,文斓就睁眼了。
“醒了?”文斓坐直了,第一时间伸手探他的额头。
许瑞溪乖乖看着他动作,目光锁定在那张脸上,歉意道:“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文斓有短暂的意外,随即揉揉他的脑袋:“醒了就好。”
医生闻讯赶来,给许瑞溪做了一番检查。
“烧退了,再观察观察,晚上可能还会反复,别大意。”
许瑞溪眼巴巴地望着孙大夫,欲言又止。
文斓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替他问道:“宝宝没事吧?”
“嚯,还知道自己肚子里揣着一个呢?”孙大夫没好气道,“千叮万嘱说要小心身体,不听,死活不听,我看下次真出了事你们怎么办,哼!”
孙大夫的骂声虽然不中听,但许瑞溪却莫名放下心来,他知道自己这次做了错事,小家伙八成连带遭了罪,心里既愧疚又害怕,此刻要是医生拍着胸脯跟他保证孩子没事,他反而不放心。
“谢谢你,孙医生。”许瑞溪诚挚道。
等医生走了,文斓给许瑞溪塞了个抱枕,扶他坐起来。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文斓用湿毛巾帮他擦脸,“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许瑞溪摸了摸肚子,摇摇头:“还好,就是小家伙有点闹。”
文斓把手覆上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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