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行宫就修建在筑地的下方。”太子铺开面前一张泛黄的图纸,点了点其中一个地方道:“恭王贪图享受,在每一处停留的地方都修建了奢靡的宫殿,这座行宫就是所有居所之中最大最华丽的一座。这行宫名云出殿,其中机关重重,险象环生。”
“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去一探究竟?” 晏无意垂下眼看着那张图纸,低声问道。
“若是可以,自然是希望晏大侠能将母珠一并带出来的。” 太子镇重道:“我知晓这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是晏兄,留给这天下的时间并不多了。若是恭王一朝得势,社稷将倾。”
年轻的太子语气真挚,郑重其事。
晏无意听着却觉得好笑,他心里一哂,面上倒也镇重起来回道:“我清楚,殿下不必担忧。”
“七天之后,恭王会回行宫。若是他有母珠,定会带到行宫保护起来,这个时候便是时机。” 卫从徵叮嘱道,“这几日我会为你准备些东西,是成是败端看你这一行。”
“我省得,殿下放心。” 晏无意顿了一下,又问道:“还望殿下切莫忘记答应晏某何事。”
“那是自然,” 太子笑道,“我卫家人向来说到做到。”
晏无意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一片说不出的荒谬好笑,天知道卫家人竟然是如此认为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缓缓舒出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指尖,眼前却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不知道秋秋现下如何?
小镇的医馆内,老大夫收起银针和脉枕,对前来询问的一主一仆摇了摇头,沉声道:“老夫尽力了。”
李清夷一听,心里便是一紧,忙问道:“为何?”
“不是不能救,只是他身上带毒,早已深入骨髓。这毒尽解之日,或许便是他临终之时。” 老大夫叹息不已,“老夫才疏学浅,生平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奇毒。”
“这,这怎么会呢?” 李清夷有些惊讶,他与这人并无什么香火情,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晓,只是单纯的为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而惋惜罢了。
锦衣男人的目光从那青年被裹的严严实实的胸膛一路向上,最后定格在他脸上。叹气道:“他还这么年轻。”
“唉.....谁说不是呢?老夫只能尽力治好他身上的伤,至于其他的,就恕老夫无能为力了。公子还是快带着您弟弟另寻名医吧,莫要耽误了病情。” 老大夫边说着边开了张药方出来,又拄着拐杖进去取药了。
药堂里顿时只剩下三个人,李清夷和长随面面相觑。
“太子殿下那边怎么办?” 他问道。
太子那边早都迟了,想到这里,黑衣长随生无可恋地说道:“随您的便了。”
“那等他醒我们就走?” 李清夷执着扇子拍了拍手心,“丢他一个人在这里,太不君子了。”
“恕属下直言,太子殿下能等您,恭王那里可不等人。”长随不甚赞同地说道,“况且您连这位公子姓甚名谁都不知晓,就贸然出手相帮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你也看到了,不帮他就会死。况且太子殿下不是说已经找到人暗探了吗,我去不去都不急。” 李清夷一摊手,无所谓地道:“俗话说的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扑扇声,听上去似乎像是有鸟落在了台子上。二人齐齐一愣,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太子的信!”
那鸟是太子嘱底下的人特意驯养的用来快速传递消息的鹞鹰,专门循着香而来。他们改变了路线,想必那小东西找来肯定是废了一番力的,想到这里两人连忙出了门去查看。
他们走后,屋内躺在床上的青年缓缓睁开了无神的双眼。
“临终。”
过往的时间里,他从未仔细想过这个词会和现在的自己挂钩。他知道自己有不少缺点还有眼疾,并不是个很好的人,也许并不值得上天垂怜。
温述秋绝望至极,可是他才开始活,才刚体会到阳光的滋味。怎么就,怎么就到尽头了呢?也许是那大夫学艺不精,根本找不到方法治自己,温述秋心里隐隐又有些期望,这种隐秘的幻想就如同太阳之下的薄雾一般轻飘,很快又被自己打破。
像是有人用细线轻轻拉扯着心脏,他很快便感到了一阵溺水般的窒息,脑袋里也嗡嗡直响。肩背之间的伤口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巨大的恐惧、彷徨感笼罩在青年心头。
可是他又很快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即将要完成的事情,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绪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温述秋躺在坚硬的木床上,毫无光亮的双眼望着斑驳的砖墙。他神色淡然,思考着这个词的意义,上天实在是有好生之德,在这样早的日子就要召他回去。大概再有几个月的时间,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晴天,就会有人告诉晏无意他的死讯。
或许是恨我入骨的卫从容,或许是目下无尘的母亲。谁都好,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罢。可笑的是虽曾期盼与他共度一生,现下却是自己先违背了初心。
温述秋苦笑着从怀里摸出那枚白玉簪,又从锦囊中摸出小珠子。赤手在白玉簪上用内力凿了一个坑,将那小珠子按着嵌了进去。
“你醒了?” 李清夷抱着只小鹞鹰掀帘走了进来,惊讶道:“想不到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还挺能抗。”
“多谢二位恩公搭救,在下感激不尽。” 温述秋强撑着身体行了一礼,“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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