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独孤敖心中也有几分忌惮,自然不敢方面与她对着干。虽然世人皆知他独孤敖才是这个钟离王朝真正的主子,可这天下始终还是姓钟离,不姓独孤,自古以来都是君为臣纲,他这样也算是喧宾夺主,有违三纲五常,他始终是个儒生,就算再怎么风光无限,权势压人,但儒生所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没办法让他在人前表现得有多么超然。
相反,当别人或明或暗地提及有关于“篡位”、“□□”等方面的字眼,他都有股淡淡的羞愧感。尽管只是一瞬即逝,但他却始终没办法逼迫自己忽略这种感觉。
被黄浦絮说中,尽管他面上依旧不愠不火,内心却恨不得有人能赶快出面给他个台阶下,来化解这尴尬。
门前一片唏嘘尴尬,而门后却忙得脚不沾地,被红色绸缎围绕的新房里,更是里里外外站满了一干丫鬟婆子,却唯独不见新娘本人。
这时,一个梳着堕马流云发髻的女子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踏进了房门,一根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在浓密的发间轻微摇晃,身着上好锦缎织成的金丝绣花暗红色襦裙,随着她的走动而流光熠熠,那张保养得体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只是唇角带着的讥讽笑意,使她看上去略显尖酸刻薄。
见她来,屋里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屈膝行了个礼:“夫人。”
“嗯。”她扫视了一周,“都干自己的事去吧。”
来人,正是当今右相独孤敖的夫人,独孤柳氏。
她走到一个年长的婆子前,低头问:“都准备妥当了?”
那婆子忙不迭失地点点头,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得意之色,她挑着眉,三角眼半眯,褐色的眼眸里露着精光,“夫人放心,老奴我在茶水里下足了剂量,天黑前,就算别人敲锣打鼓,电闪雷鸣,也不会有半点响应。”
独孤柳氏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回头重重有赏。”
“而且,”那个婆子又靠近了几分,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老奴还在里面加了一点点辅料。”
“哦?”独孤柳氏疑惑地看着她,待那婆子攀附在她耳边讲了几句话之后,她和那婆子一起心照不宣地笑了。
“夫人放心,明天,您和老爷就在府上等着看笑话吧。”
独孤柳氏收起笑容,嘴角依旧残存着笑意吩咐:“时候不早了,把‘小姐’扶到大堂里去。”
“是。”几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小丫头领了命,转身掀开左边的珠帘走了进去。
里面一张铺着大红锦被红木床上,躺着一个身着红色绣凤嫁衣的人,因为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清脸,青葱修长的手指交叉着放在小腹上,随着一深一浅的呼吸轻微起伏着,细长的脖颈上没有戴任何首饰,光是大红的嫁衣,便衬得肤如凝脂,仿佛一件做工细腻的白瓷,让人不忍触碰。
骨棱分明的锁骨将红色纹金的对襟撑起一个小小的圆弧,盖头上的碎须流苏静静地搭在下凹的颈窝处,仿佛是世间最完美的配饰一般。
四个丫头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将人从床上扶起来,仿佛怕惊醒了盖头下的人似的,不疾不徐地把人扶出了房间。
门外的独孤柳氏和那个婆子见她们出来,脸上立马收起了刚才的笑容,眨眼间就换上了另一副模样,眼含泪光,怜爱而又不舍地看着那个一袭凤冠霞帔,金织玉绣的人,仿佛刚才暗自得意的不是她们二人一般。
独孤柳氏走过去从一个丫鬟手里把人接过来,扶着向外走,出了院门,穿过中堂处一条不长不短的回廊,再绕过一个人工湖,来到了人声鼎沸的客堂。
钟离暮笺早已一身红袍坐在主位,旁边有独孤敖陪着,下面坐着几位朝中大臣,在和独孤敖互相寒暄。
不是他们不愿意理会钟离,而且这位涣宸王爷太过冷峻,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低气压,就连大婚的日子,都没办法从他那万年寒冰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笑意。
独孤柳氏扶着人走进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后背发凉,独孤柳氏悻悻的笑着解释道:“刚刚沁儿因为不舍与爹娘分离,抱着我哭了好一会儿,悲痛欲绝,最后竟然晕过去了,实在是有劳王爷了。”
钟离暮笺看着她们手扶着的人,因为晕迷的缘故,整个人毫无力气地软软地靠在一旁丫鬟的身上。
钟离暮笺心底冷笑,既然这么舍不得爹娘,独孤沁然,你为什么还让你爹用尽卑鄙手段逼本王与你成亲?
下一刻却依旧眉头紧锁,起身走到了独孤柳氏面前,从她手里将人接过来,直接打横抱在怀里。
他不会傻到相信独孤柳氏的鬼话,怀里的这个人,肯定是被独孤柳氏下药药昏迷的,为的,就是“有劳”他把人从府里抱出去。
大婚当日,涣宸王爷亲手将王妃从府中抱上花轿,既彰显了夫妻恩爱,更长了独孤敖的面子威风,而且,还能从一定程度上向世人“解释”,他是因为和这个人“相爱已久”,所以才有了皇上赐婚,并不是像外面所传言的那样,是被逼婚。
虽然他不想这么做,可是,他却不能让皇兄难堪。
只是,他抱着怀里的人不由得皱了下眉,怎地那么轻?
独孤沁然他见过,是个不算太瘦,长得还算丰满的女孩子,难道,真是因为要嫁给他,悲痛欲绝,茶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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