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真的爱着安然……
他无能,不知道怎么用别的方法解救安然……
而且,即使一直笑着,一直追着,却唤不回安然一次回眸,安然的眼中只有小二,心中只念着小二,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嫉妒?
大概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吧……
“对不起……我当时……我当时顾不上那么多……”
安然却根本听不到一般,从桌上拿了自己的佩剑,便要离去。
韩之相终于镇定不了了,他往前一步,拉住安然,眼睛中的笑意崩坏,破碎成无数的酸楚,“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安然此时心里也不好受。他原本对韩之相是充满愧疚的,此番冷面想向,也多是在发泄心中无处可以发泄的彷徨。
这个世上可以不计较一切承受他的伤害和忽视的,一直只有韩之相一个。
可看到韩之相的神色,他却也并不痛快。
沉默半晌,他终是抽开自己的袖子,“我…眼中从来就没有你。”
。
。
。
小二躺在床上睡着,眼中急速转动,正做着梦。
梦里一个紫衣人,轻轻抬起他的脸,吻上他的嘴唇。最初缱绻缠绵,好像正把温情细细碎碎地磨碎了喂到他口中一般。但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什么东西大把大把地被吸了出来,炙热而浓烈。
“我要的,只是你的阳气。”
小二猛地睁开眼睛。
嘴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让人留恋沉醉的触感。
为什么还会梦到那个人呢?为什么还会梦到这种场面?他应该恨他啊,他伤了自己的心,害死闵忠,为什么还是不能忘了他?
阳气……呵……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种东西惹上他?
如果不是他…就不会遇到这么多事了吧…
正望着窗外一轮明净的月亮发呆,一个念头却倏然闪过脑海。
阳气……
开阳之元……
小二面上表情没变,眼睛却忽然张大了一些。
爹说,他才是九裳的儿子,九裳把开阳之元封印在他身体内,他就是开阳之元,开阳之元就是他。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不让他怀有被整个江湖觊觎的开阳之元的秘密被发现。
而开阳之元,乃是至阳之物,人若能常常吸取其中阳气,便可以大幅度提升功力,攀上武学顶峰。
他慢慢地把手放到肚子上,那颗血红色的痣附近。仿佛有一团滚烫的热度,透过掌心,沿着血管传递上来。
闵然总是说,他很暖和…
总是喜欢抱着他。在做那件事时,也喜欢深深埋进他身体里,然后他便感觉得到身体里有东西在顺着两人结合的地方传递过去。
而闵然似乎也说过,在遇到他之前,他是没有能力杀掉瑶山掌门凤一殊的。
闵然说,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他的阳气……
难道……开阳之元的使用方法……竟然是……
他蜷起双腿,全身忽然都觉得冷得不行。他很害怕,如果他真的有那东西……如果这件事被传出去,他的日子,肯定会如地狱一般……
这也就是为什么爹宁死也不要说出开阳之元的秘密吧?
此时,门外一阵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倒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寂静。
小二全身一抖,感觉到有人进到了院子里。
“谁?”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音。
他在原地僵了一会儿,心里斗争许久,才拉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小心翼翼地起身。
“谁啊?”
仍然没有人应声。
他咽了口口水,一点点挪到门边,拉开门栓。
开门的一瞬间,一个人影倒了进来。
小二吓得大叫一声,却来不及逃跑。那人影沉重无比,一下就把他压倒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他被摔得七荤八素,而且被吓得不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反射性地紧紧闭上眼睛。
可是等了半天,身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有一股血腥味在鼻间缭绕。
他睁开一只眼睛,往上看去。
月色朦胧,照出那人侧脸,修长的睫毛上,淌着一层幽光。
是凤歌。
小二呀了一声,坐起身来,用力把凤歌推到一边。却见凤歌全身是血,脸上更是脏污一片。红衣破损得不成样子,到处是狰狞的伤口。惨白的面容,此时看上去竟是气息奄奄。
小二吓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试探性地推了推对方,“凤歌?”
可人已经陷入深沉的昏迷,根本就没有声息。
眼前人浑身浴血的样子,不知怎么与记忆中一个残破的黑色身影重合。当时闵忠为了他受了一百鞭的惩罚后,也是这副随时都要死去的样子。
心脏一抖,小二吓得手脚冰凉。他连忙像当时照顾闵忠那样,笨拙地把人扶到床上躺好,然后跑出屋打了一桶水烧热,一点一点拨开被血液浸透的衣服。
纵横交错的伤痕,令人不忍触睹。
小二抖着手,把凤歌身上的血色一点点洗掉,心中悲伤的心绪来得莫名,让他喉中梗塞。
洗干净后,他找出屋里的药箱,把止血的药轻轻涂在伤口上,然后用绷带一寸寸包好,为凤歌拉上被子。他想着要不要去找大夫,可是这荒山野岭的,他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要如何去找大夫呢?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留在这里看看再说,实在不行了,再出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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