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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蔚识走到河水边的草坪上时,被中午喝的几口小酒熏出了几分困意,便在段可嘉的照看下,躺在一棵大树下小憩了一会儿。
大约半小时后,他在河边醒来,还未睁眼,便发觉右手手指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痒意。
他转过头去,看见段可嘉正背对着他,一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拔来的绿草,在程蔚识的无名指上绕来绕去地挠痒痒。
他听见段可嘉用极轻的音量对电话里说:“嗯,知道了,帮我订二十号的机票。”
段可嘉合上电话,瞄见程蔚识已经醒了。
他指了指刚挂断的手机屏幕:“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程蔚识边揉眼睛边坐了起来,“是我自己醒的。我刚刚听见您说,要订机票……”
段可嘉说:“是我父亲,他本来约好了这个月21号在新西兰和别人谈事情,但是临时有事突然去不了。正好那几天我没什么安排,所以他就和土豆说让我过去。”
“先生真辛苦。那个时候,我也应该准备去参加小昭的婚礼了,在香格里拉。”
听到这里,段可嘉忽然不说话了。
他拉着程蔚识站了起来:“不是说要帮蔡爷爷他们捞鱼吗。现在正是时候,走吧。”
下午四点回到山上,程蔚识累得精疲力竭,蔡爷爷让他们两个去洗澡,还说电视空着,也可以看电视。
程蔚识胳膊和腿都又酸又疼提不起劲,想一个人歇一会儿,就让段可嘉先洗。
他斜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半眯着眼睛调台。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看就快睡着了。
s台正在重放《喜欢的人在旅行》的最后一期,程蔚识放下遥控,就这么抱着沙发垫看了起来。
这时,正好放到彭春晓由于排球输了比赛的缘故,被惩罚在海滩边卖章鱼小丸子的环节。
豆豆听见电视机里传出的声音,从楼上咯噔咯噔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电视机前的小板凳上不动了。
这小毛孩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大活人。
鸢小昭正在一旁举行儿童文具义卖捐赠活动。有个长相可爱秀气的小男孩按照台本的要求,装作是路过的行人,要把自己的笔筒捐给鸢小昭。
鸢小昭扬起微笑,抱着小男孩在镜头前照了一张合影。
她的笑容是那么甜美、灵动、不失真诚。
正如京城徐家人所说,她低调、温柔、有气质,秀外慧中。
就在镜头前拍照时,镜头给了那“捐赠”的笔筒一个特写。
筒身上画着蓝猫和淘气。
那是剧组里的道具之一。
看到这一幕,程蔚识原本弥漫着困倦和迟钝的大脑,猛然醒转。
倦意退去,他开始在大脑中搜寻和它有关的记忆。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只蓝猫笔筒。
上一次见到是在v市,录节目的时候——
豆豆曾拿着这只笔筒蹲在v市酒店走廊的角落里,一脸不服气地对他说:“我就是想知道这个笔筒有什么好看才拿过来看的——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它。”
豆豆是四五岁的时候被父母遗弃在了迪黛山上。
程蔚识看了看电视机前盯着屏幕、只留下一弧后脑勺的豆豆,又朝屏幕里那个依偎在鸢小昭怀里的小男孩望了一眼。
突然觉得分外刺目起来。
程蔚识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后背凉飕飕地窜出来一道冷气。
他似乎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一个足以毁灭明星前途的惊天秘密。
难怪段可嘉说,五一假期时就打算去看望豆豆。
难怪,往年只有在早春听妈妈的话种糖的豆豆,到了五月份还在固执地行使着他的执拗。
难怪蔡爷爷说,豆豆最近不高兴,让段可嘉去劝劝。
难怪……豆豆今天种的那株棒棒糖,他觉得包装袋极其眼熟。
程蔚识听见了前方传来的抽噎声,抽噎声逐渐转成了嚎哭。他连忙走过去,蹲在豆豆面前,看见他脸上漫着许多眼泪。
啪嗒啪嗒,一滴滴落在了木地板上。
“为什么妈妈不要我……”豆豆哭得伤心,扬起小手抹着鼻涕眼泪,“叔叔,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不要我,还要和别人结婚……为什么啊!”
他歇斯底里向前大吼,使劲挤着眼睛,眉毛鼻子都皱到了一起去。
程蔚识抚着他一颤一颤的脊背,迅速从一旁抽了一张纸巾帮他擦眼泪:“你别哭,我、我去给你买糖吃。”
豆豆推开他,摇头说:“我喊你们妈妈,就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喊她妈妈……”
“我知道,她怕别人知道我是她儿子。”
“这样她就不会生气了。“
“叔叔,她为什么不要我?”
“为什么要和那个丑八怪结婚?”
“是因为我的糖结不出果子……”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哭泣声,用袖子将脸颊上的眼泪抹得一干二净。
眼瞳逐渐清明起来,晶亮的目光里像是淌了一鸿山下最清澈的溪水。
“是,我的错吗?”
☆、第七十八章
程蔚识去二楼浴室洗了个澡,躺在雾气蒸腾的浴缸里发了四十分钟的呆。等到段可嘉过来敲门喊他吃饭时,才意识到浴缸里的水全都已经凉了。
段可嘉看见他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袖t恤,却光着脚走出来,便给他递了一双拖鞋:“你说奶奶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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