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日站起来揪着他鬓角的头发说,我是你叔,我哪儿小!给不给?不给我告诉家里大人你抽烟!
天阙必然不能给他,你说去啊!你特么告状还告的还少么?给你抽了我回家能让他们吊起来打死,边儿上玩儿去。
竞日给堵的没话说,站在旁边一揉眼睛就要哭,夙本来没说话,一看他要哭,就有点儿不能抵抗,于是从天阙兜里把烟掏出来一根跟竞日说,我尝尝,要是好吃,我再给你怎么样?
竞日那眼泪来的快收的更快,就静静的等着,夙抽了一口立刻就扔了,非常严肃的跟竞日说,味道太恶劣了,就跟啃锅底似的,咱俩买零食去吧!
饶是竞日这种鬼精鬼精的小孩,也立刻被哄的转了。
剩下天阙一个人蹲在树荫下面,凄凉的六月飞雪。
赶上下午下了大雨,晚上格外的凉快,天阙待着无聊,叫夙去打篮球。
竞日本来都睡着了,一听他俩要出去,一骨碌爬起来说,我也去我也去!
天阙嫌他烦,去什么去?!我跳井你也去!睡觉去!
但是有夙在,肯定得带上他。
结果就出了点儿意外,天阙玩儿的时候,竞日站在篮球框下头,球没投进去,正朝竞日砸过去。
竞日给吓的一下没反应上来,没躲开,天阙跟夙都没来得及跑过去,篮球直接砸竞日脸上了。
鼻血刷的就下来了,竞日也没觉得怎么疼,就觉得鼻子麻麻的凉凉的,一抹全是血,就彻底吓住了。
夙把他抱起来让他把胳膊抬高,竞日特别听话就把胳膊抬高了,夙一只手捏着他鼻子上头,捏了半天也止不住,还拿冰水给擦了个脸,也不顶用。
竞日后来觉出疼来,嗷嗷的哭,天阙也吓懵了,说,要不咱们先回家,让阿姨想想办法?
夙把竞日抱起来,说,附近有医院吗?
天阙认真的想了想,医院肯定没有,有个卫生室。
夙说,先不回去,先去那边儿。
卫生室虽然已经下班了,不过那卫生室本来就是那位大夫的家,所以人是还在的。
竞日不哭还好,一哭更止不住了,小背心上都可多血点子。
大夫要看,竞日揪着夙不撒手,不让人动他。
夙说,你让看看,咱俩明天买一筐冰激凌回来吃?
竞日非常干脆的同意了,其实没大事儿,就是毛细血管破了,但是竞日凝血功能不好,不太容易止血,人家用硝酸银烧了一下,马上止血了。
竞日看不流血了,也不哭了,还是揪着夙不撒手,天阙本来有点儿理亏,也没跟他再吵吵,等回家的时候,阿姨让吓的一大跳,问怎么回事儿。
天阙内心深觉自己要完,结果竞日却说,我大侄子今天逮了一条鱼,他不会杀非要杀,一砖头下去砸的鱼血溅了我一身。
阿姨再一看,那鼻子上怎么还有血?
竞日说,哦……天气太热,流鼻血了,没事儿啦。
天阙保证他认识竞日这么久,就这一次看见竞日长得还挺顺眼的。
然后竞日就提出了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他把夙拽到他屋里睡觉去了。
天阙站在穿堂里,看了看头顶上锃光瓦亮的大灯泡,心说我觉得他长得顺眼肯定是我傻逼了。
这也算了,最不合理的是,夙竟然就这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天阙对着那个灯泡喊了一声,不应该啊。
夙说,大半夜的你别这么大声,隔壁的狗都跟着叫起来了。
天阙只觉得不过倒霉一个暑假而已,但是他太天真了。暑假结束以后的漫长时光中,每当他俩想约会干点儿啥,夙总要问问竞日怎么不来。
天阙面无表情的说,呵呵,死了,我给掐死了。
夙瞅他一眼,那我不去了,我先去报警抓你。
结果竞日从二楼飞奔下来,一个平沙落雁就挂夙身上了。天阙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八岁一直扑到十八岁,再扑到二十八岁,一直到现在。
天阙是真的不能理解,夙是怎么做到坚持十几年如一日把他当做小孩子看的,明明这小崽子已经到了大孙子都上大学的年纪了啊!
以及竞日总是能花样繁多的阻挡天阙用正常方式谈恋爱,天阙运用了他所掌握的哲学和玄学知识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命。
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而且竞日惯常用的办法就是陷害天阙,比如一起出去玩儿,夙去个洗手间,天阙跟他一言不合刚把他拎起来,竞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立刻就揉眼睛开始哭,嗷嗷的哭。
夙于是变成一个完全不能讲道理的人。
天阙跟夙谈恋爱成本非常大,而且并不是夙花他的钱,而是竞日各种各样的敲诈勒索,且数额都不能达到报案程度。
天阙终于在他最近一次一起去个据说非常浪漫的海滩渡蜜月的时候,夙却一直在给竞日买东西的时候死了心,非常不满的表达为啥一直给竞日买东西。
夙还是那句话,你这么大一个人,就非得跟个小孩子计较吗?
天阙想,呵呵,三十大几奔四的小孩子我真的没有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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