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付恒放下酒杯,长年的富足生活养成的习惯让他的动作看起来分外高雅,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听说你和子柯是很好的朋友,如果是你去和他聊聊,他一定会听从的。我相信即使是姐姐也会乐见此事的。”他觉得自己的姿态已经放得足够低了,没有对他们的事情做出太多的干涉,而是交由他们自己解决。
他的模样太过气定神闲,仿佛坚信萧子期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
“不。”萧子期拒绝。
迎着陈付恒如面具破裂般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萧子期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去找他,劝他来学校继续完成学业,但我这么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仅仅是作为前后辈之间的帮助罢了,也请您不要多想。”
话音刚落,陈付恒威压感甚重的目光如同化成利剑寸寸扫过萧子期,他仿佛自尊的面具被人揭下来用脚踩一样,脸色就像鸭蛋壳般青了起来,额头上一根青筋隐约抽动,同时弯曲的眉毛下藏的那双眼睛暗了。他没想到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还真有初出牛犊的毛头小子敢同他叫板。
即使萧子期最后的意思还是同意了,并且对这件事表明的态度其实也很得陈付恒的认可,但是这过程却与他预想的有很大的不符。
这让向来喜欢占据主导地位的陈付恒脸色如同阴云密布般沉了下来,暴风雨前的乌云掠过他的眼中,顿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捏紧手骨,像是摁住什么东西的架势,语气令人不寒而栗:“好……好啊……这么说我还该谢谢你……”
一瞬间却又像想起了什么,即使在接近怒气的边缘,陈付恒也只能逼着自己的思维转移开,过一会,他将浑身的低气压收了起来,一下子又恢复到了那个和煦且照拂亡姐的孩子的长辈。
他将一切都归咎于萧子期的母亲在背后不知道怎么样的诋毁编排,从而让萧子期初次见面就对他们的感观变得糟糕,于是痛彻心扉地说道:“我不知道你的母亲具体和你说了什么,但我相信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日久见人心,你的思想不该由别人操控,你应该自己决定交好的对象。”
“虽然我并不赞成你们的事,可是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明事理,子柯有你这个朋友在身边他才是受益匪浅。” 陈付恒真诚地说,脸上没有掺杂一丝别有用意。
萧子期眸色低敛,令陈付恒看不出来他是赞同还是不赞同。他终于有点意识到事情好像并非全在自己的掌控中。
难道眼前这个生母早亡,生父不理的二十岁男生真的有这种城府让自己看走眼了?陈付恒意味不明地盯着萧子期看。
半晌,萧子期低垂的眼眸才似湖水流动般动了动,一刹那流光重新聚集在他漆黑的瞳孔中,陈付恒甚至觉得自己能透过虹膜看到深处尽头倒映的像,就像天际一样遥远。
他听到萧子期问:“真的是这样吗?”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文件
陈付恒立刻淳淳善诱道:“这是当然,别的不说,子柯你是熟悉的吧,他的为人怎样你难道不清楚吗?”
萧子期沉默。
陈付恒趁热打铁道:“这不是由我说了算的,更不是由你母亲,而是你自己。你希望怎样就怎样做,别人没有质疑的权利。”
萧子期抿嘴,好一会才开口,那声音充斥着不确定的意味:“……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陈付恒嘴角的笑意愈深,他又充满鼓舞力量地声情并茂说道:“这确实是个难题。你或许应该想想你想做什么。”
萧子期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最终才像放下心房,犹豫着道:“我记得,母亲曾在生前交给我一份文件,那份文件外包了层书壳,上面还有一把锁头锁着。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文件?
陈付恒的笑容似乎深刻在他的脸上,眼睛都像能发光,他状似不经意般问:“你有打开看过吗?那是什么样的文件?”
萧子期懊恼地摸了摸头发,那模样终于像个青涩的大学生了,他回想了一会,小心道:“我不太记得了……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拿了东西就不知道扔哪去了。”
闻言陈付恒镌刻在皮肉里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然后他像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般急切地重复道:“不见了?!”
“也不算弄丢了,”萧子期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是忘记放在哪里了,毕竟过了那么多年了……”
陈付恒却完全没被这个理由说服,他撑住笑容,和善地对萧子期解释道:“那份文件……应该是陈家老爷子生前留下给我和我母亲的,原本是被锁在陈家的保险柜里的,在你母亲嫁给你父亲的时候一并带走了。我找了很多年,那对我很重要,如果你有什么线索了可以告诉我吗?”
萧子期点头,很听话地道:“这是当然,物归原主。”
知道自己的谆谆劝诱奏效了,陈付恒终于满意地笑了,这次的笑容显得真切多了,他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虽然那份文件是你母亲擅自带走的,可是这件事本来与你无关。”
“没关系的,”萧子期坚持道:“母亲逝世这么多年,我应当为她做点什么。”
萧子期的声音低沉又带有点幽深的意味,话语刚落下,尾音残留在空气中随着冷气消散,莫名有种冷淡的感觉。
冷风如同流水汩汩吹向屋内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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