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风吹得帘子呼啦啦地响,用作照明的灯笼也被刮得摇摇摆摆的。光线昏晦,忽明忽暗的,平添一种鬼魅的气氛。
郁容感觉后背有些冷飕飕的:“难不成真有人活见鬼了?”
——他不怕鬼,真的。
“兰花变野草,金银成铜铁,上等的丝绸转眼成了裱纸,可不就活见鬼了吗!”
郁容恍然,就是买东西遇到了骗局嘛,说什么活见鬼,怪渗人的。
“鬼市子上最容易遇到‘活见鬼’。”
“可还是有很多人会赶鬼市子吧?”
林三哥点头道:“鬼市子上有不少好东西,就是考眼力,眼力好的搞不好就能‘捡漏’。”
“原来如此……”郁容了然,转而又问,“鬼市子里都有什么好东西?”
“什么都有。”
郁容有些疑虑:“这么厉害……那那些好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
林三哥笑而不答。郁容先是奇怪,缓了一拍,陡然明了对方意味深长的表情下隐藏着的是什么信息。
——所以,“好东西”的来源是有问题的吧?具体是什么问题……不言而喻。
郁容有些发窘:跟这个时代的“同龄人”相比,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在两人交谈时,船行了一个多时辰,渐渐逼近目的地。
隔着好一段的距离,郁容隐约听得到岸上的喧哗。
可以想象,雁洲有多热闹。
旻朝与许多封建王朝又一个大不同之处在于,取消了宵禁制度。像雁洲这样的交通枢纽城市,人口流动性大,一些食宿商家,还有什么青楼妓馆的,夜里生意不停,人来人往特热闹,渐渐就传出了“不夜城”的声名。
“快到停靠船的地方了,”林三哥提醒着,“小郁大夫小心些,船靠岸时冲力挺大的,别摔着了。”
第 11 章
船靠岸,郁容先上了码头,林三哥落在后面,不十分放心地在那叮嘱着船家。便等候在一旁,目光不太安分的,带着好奇扫视着周围。
码头泊了许多船只,个个挂着灯笼亮着火。
灯火映着河面,清波微漾,泻了一水的碎金,流光浮动,别有一种辉煌又壮丽的美感。
四更黑漆漆的天,被水面的渔火、岸上的灯光,照得通明,油黄色温暖的光线,给渐渐喧噪起来的码头,带来些许宁谧而安详的意境。
近处,有一些人和郁容一样,好像是初抵达不久,从船篷走出,正要上岸。
远一些的地方,停了一艘大船,船上有小楼,目测比乌篷船大了好几倍,看着十分之豪华。隔着好一段距离,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曲乐之音飘出船楼 。
视线放长,晦色沉沉的定古河上,火光星星点点,若隐若现……应是有新的船只正朝这边驶来。
突如其来的一阵喧哗,惊回了人的心神。
郁容闻声看去,好一群人结伴朝码头走来,他们大声地说着话,不时爆发一阵笑声……不清楚都是些什么人,却清楚地被感染到了那样轻松愉悦的心情。
除了这一群从城内出来的人,路上的行人基本是朝着城内去的,步履大多有些匆忙。
“东来西去?”
郁容喃喃念着,只觉得这个招牌古古怪怪的。
从码头往内城方向看去,所有建筑中,最惹眼的就是这“东来西去”了——一排几栋毗连的二层楼屋,每一栋楼下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时不时有人进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民居。
“那是给过往客人歇脚的地方。”林三哥的声音这时传来了。
郁容恍然:“客栈啊。”
“与客栈不完全一样,”林三哥越过了年轻的大夫,“咱们赶紧进城吧,晚了就赶不上鬼市子了。”
郁容连忙跟上对方,脚下的速度非常快。
林三哥边走边继续说明:“那边不光提供食宿,还设了一个私下的交易行。有些人远道赶来,对雁洲的情况不清楚,还有一些人纯粹图方便,花一点租金,在里头摆个位子,或者直接让东家代行买卖……说起来跟我们牙行做的事情差不多,赚的就是租子和差价。”
郁容略想了想,道:“这边位置好,就在码头边,来来往往的客商肯定有很多,他们只要提供一些场地,确实比单提供食宿赚得多了……挺会做生意的。”语带赞美,“‘东来西去’这个招牌也很有意思,容易让人注意到。”
林三哥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不屑:“那可不是人家自己的主意,东来西去完全仿照‘南船北马’,连名字都是照着搬的,学得不伦不类,也就糊弄一些外地人罢了。小郁大夫你是没去过南船北马,那才叫一个厉害。”
闻言,郁容被挑起了好奇之心:“南船北马也是做食宿和交易行的吗?”
“何止这些!等小郁大夫你亲自走东渡码头过,保准大开眼界,南船北马在那边占了一条街,人家根本就看不上这边的小码头……”
“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了。”从林三哥的语气和表情,可以看出他对南船北马有多么推崇,“我听一些客人说,南船北马甚至不比京中那些商行差多少了。”
所以,南船北马到底厉害在哪?
郁容还是一头雾水。像是知道他的疑惑一般,林三哥又详细地说明了一番。
还是现代思维的某位穿越者,这下子总算明白南船北马到底是怎么做的——大概就是,一开始是一个小商场,善加运行之后,最后赚大了,就将周边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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