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转来转去,落在了素还真如有所思的脸上,
手上动作一顿,史艳文问:“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素还真摇摇头,扬起嘴角,道:“只是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这个?”史艳文剪了最后一刀,将大红的囍字放在他手中,笑道,“幼年从母亲手中习得,大都比较粗放,较细致些却是束手无策,你觉得如何?”
素还真轻笑笑,成对之喜为吉,一笔一划都干净利落,关键处又藕断丝连,他把囍字打开,史艳文蓝眼睛就在囍字之后。他看了素还真一眼,又垂下头,另拿了油纸开始折叠剪裁,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期待的浅笑,好看得紧。
又将囍字折好,堆在那一叠齐整的油纸上,素还真顿了顿,伸手撩过史艳文下滑的头发。
史艳文险些剪到自己的手,不得不停下问:“怎么了?”
素还真身子向前,改成环住他的腰,喟叹道:“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逸了。”
史艳文微讶:“你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素还真看他没有反抗,继续靠近,呼吸接近了史艳文的脸颊,“太喜欢了,所以担心它走得太快。”
史艳文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两日前,两人的手指有了瞬间的透明。
时间和素还真上次身体产生变化时是差不多的,不过月余。
史艳文侧头看了看安静的院子,空气中的莲花香依旧淡淡,半晌,他突然倾身在素还真嘴角碰了一下,然后低头继续剪纸。
正气山庄人太多,通常只有两人在时,他们才会有亲密接触的机会,而且,一般都是素还真主动,所以那柔软的触感让素还真一时失了神。
“虽然在九界的时间比较短,但日后也并非没有机会再来,也许……会有改变的。”
素还真无言,史艳文才是最想留在这里的人,最怕离别的应该也是史艳文,该是素还真去安慰史艳文才对,怎么是史艳文反而来安慰他?
“……艳文。”
“嗯。”
“就一下,是不是太少了?”
史艳文看向得寸进尺的人。
素还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史艳文却抬头靠近,在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温度,轻轻一吻。他不急着离开,顺势又贴近素还真的耳朵,压低声音,莞尔一笑,却警告道:“素贤人,你要小心,艳文会成为别人要挟你的软肋。”
素还真怔然良久,蓦地失笑,手臂收紧,也在他耳边轻言细语,道:“艳文此虑多余。”
“此言别有深意。”
“记得初去琉璃仙境时,你住的那间客房吗?那是琉璃仙境……唯一的监牢。”
史艳文顿时愣住。
而后,他想起了在琉璃仙境时发生的小插曲。
——你窗台下怎么有铁架子?
——他们夯土奠基的罢。
史艳文哭笑不得,道:“‘史艳文’有这么可怕?”
“只怕徒生意外,”素还真闭上眼,“不过如今看来,艳文确实很可怕,好在素某并不畏惧。”
史艳文摇摇头,不置可否,道:“素贤人说话委实好听,不过艳文却没这么多时间与你再谈闲话……嗯?”
“这话题难道不是艳文先挑起的吗?”素还真不松手。
“等会无心要过来。”史艳文无奈道。
素还真只好放过了他,却道:“我帮你。”
史艳文看他无事可做,想也有几分无聊,便点头应了,将剪刀放在他手里,臂膀贴着臂膀,笑道:“剪字对你来说并不困难,只要注意关节,从这里开始就好……”
……
午后时间,雪山银燕带着一大票人入了正气山庄。
既是亲家来此,史艳文理所应当是该带头招待的,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雪山银燕过于急躁,来人比预计中早了两个时辰,彼时史艳文还在和素还真写门扉上的对联。
正气山庄林林总总共有数十扇门,自然不可能每扇门都贴着对联,但是除了门,还有门廊、柱子、客厅,算起来竟也过百了。
俏如来正安排着几个婶娘的工作,旁边还由忆无心催促史仗义和皓月光去挂红绸套灯笼,接待他们的就只有藏镜人。
藏镜人哪是会招待人的人?直接一指厅堂,连茶都没管,道:“自便。”
神蛊温皇身为人客不管事,但客人与客人之间却很熟络,熟络就不免交流,一交流就不免谈起史艳文,一谈起史艳文就不免聊到素还真,既然聊都聊到了,那见一面自然也是错不过的。
于是神蛊温皇就带着客人去了那个裂开的后院。
还没走进,已看见地面用石头压着的红色对联,条条行行排列得十分齐整,字迹各有千秋,都能叫人称上一个“妙”字。
再进几步,就听见了交谈声。
“银燕那孩子不擅丹青,做把扇子尚且勉强,画扇……是否有些强人所难?”是史艳文的声音。
另有一人笑了笑,有脚步声靠近史艳文,道:“心意通达,形无所制。不善丹青是有,强人所难倒未见得。”
想必此人就是素还真了。
史艳文嗯了声,忽而奇道:“你怎么比我还胸有成竹?你见过他的画了?”
“很惊讶?”
当然是惊讶的,史艳文搁笔道:“银燕性子淳朴,算是那三个孩子中最好拿下的,你是不是趁机做了什么?”
素还真失笑:“这却奇了,素某整日伴你左右,你可有见我做过什么?是他自己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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