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你那个此生的对手?”鼬饶有兴趣地问道。
迹部没有否认:“他已经成为了职业网球选手,大概会越来越强大。”
但是迹部景吾是不能选择这条路的,他自己也知道,虽然对网球的热爱不会随着长大而减少,但他始终将其视为喜爱的运动项目而已,从未想过要走上职业的道路。
他以后会继续练习,会和一起奋斗过的同伴联系,说不定也会在什么时候和以前的对手再来一次久违的比赛,但关于人生,他会选择的永远不会是网球。
“毕业之后我会回到英国,大学期间会在英国,顺便接手迹部家在英国的公司。”鼬对他的决定也不吃惊,“我大概猜得到你会去哪里。那么,到时候就是学弟了哦,迹部君。”
你一直都是这样啊——知道自己的道路,从来不为环境困惑,也不被任何外物影响,心有沟壑,坚定不移。我来到这个世界,能够认识这样的你,真的是很高兴。
这句话,是迹部来探望在家里静养的鼬时,鼬突然说的。
那个时候,迹部看着友人瘦削的脸上认真的表情,撇过头去:“说什么傻话。”
似乎结城家的人,身体都不太好。鼬这么多年来一直为结城家殚尽竭虑,身体渐渐就累到了。虽然当初凭着年轻硬生生地扛着,但到了这个年纪,那些累积的症状就显露出来了。这几年他一直在静养,也不过是稍微好些了而已。
一个妇人走进侧厅,身后跟着的是推着满是茶点的小车的佣人。她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的相当不错,仍然可见年轻时的温婉秀美。她和迹部互相见了礼,坐下来伸手探了探鼬前面的茶杯,换下了凉掉的茶水。她刚要开口,鼬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她就没再说什么,和佣人一起出去了。
当初长期的相处下来,鼬选择了东京结城分家的樱成为自己的未婚妻,并在大学毕业后举办了婚礼。樱性情温顺,举止大度,这些年来,鼬和妻子一直相敬如宾。现在两人的孩子信都已经上完了大学,在鼬的主持下开始渐渐接手结城集团。
“孩子长大了,这样我们走的时候,也会安心一些吧。”鼬轻轻地咳了两声,“说起来,有时候我也会想,祖父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会不会还在担心我呢?不过不会有人知道就是了。”
迹部听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若有所思地问道:“这样说的话,无论是父母,还是祖父,他们走的时候,你都接受的很快啊。”
鼬坦然承认:“你说的没错,虽然会遗憾,但我早已不会因此而痛苦。”
因为我知道的,死亡啊,只不过是新的起点而已。
就像书中猜测的那样,整个宇宙存在着无数的平行世界,空间叠加,时间错乱。每个世界也许不尽相同,也许略有共通。死亡并不是终点,因为会有另一个新生在等待。人生就像是一场无尽的旅途,只不过在每次启程之前,人都会放下前世的负担,迎接新的旅程。
而这么交错纵横的时间和空间中,能和这里的你成为朋友,实在是此生之幸。
迹部离开之后,鼬一个人在侧厅坐了很久,直到樱进来坐在他的身边,他才回过神来。
“阿信今天回来吗?”他温和地问妻子。
樱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这孩子整日埋头工作,已经随公司的人去了德国。”
“那就是和凛一起去的了。”鼬了然,“他们的关系还是很好啊,真不错呢,这样我也比较放心。”
樱没有说话,看着鼬的眼神中略微有些悲切。
鼬笑着安慰她:“不要伤心啊,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樱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拿出手中的东西来:“我带了相簿过来,要不要看看?”
鼬稍微有了一些兴趣:“那就看看吧。”
樱拿过来的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相簿,有年少时订婚仪式上的,有鼬穿着学士服在校园里照的,有之后的婚礼上的,有信刚出生时照的。鼬不太喜欢照相,樱却总是坚持给父子二人拍照,因此就有了大量的父子照,有的是便服,有的是正装。鼬一直都是温和着笑,而信,刚开始会被鼬抱着,后来就不肯了。
从刚到鼬膝盖的豆丁,长到与鼬齐肩的青年,不管是在表演琴艺,还是家庭聚餐,表情都是紧紧地抿着嘴,一副严肃的样子,眼睛却一直很明亮,璨若流星。近两年的照片,大多数是在家里照的。手心下的照片里,鼬坐在花园的石凳上,随意地看着镜头;和鼬长得有五分相像的青年皱着眉头,把鼬披着的往上拉了拉。
樱感慨着:“信真的很喜欢爸爸呢。”她抚摸着信的眉眼,“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我都感觉自己还是刚嫁过来时呢。”
鼬笑言:“都二十余年了啊。”
“可不是。”樱也有些唏嘘,“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凛让人很是头疼呢。”
樱刚搬进来时,凛正是叛逆的青春期少年,即使他因为家教甚严,一向是懂事有礼的孩子。大概是觉得樱这个陌生人入侵了自己的领域,甚至抢走了相依为命的哥哥吧,他总是给樱找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在鼬面前却还是一副听话乖巧的样子,让樱哭笑不得。
樱当时也不过刚满十八岁,就算是她自觉脾气比较温和,也常常会被凛搞得火冒三丈。鼬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两个没少想方设法的捉弄对方,给对方的餐食里加料都是寻常,洗澡时水突然变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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