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太后突然开口道,“呈到你面前的奏折已经经过筛选,你父皇在世时从未言累,不可任性。”
太后话音刚落,马上就接二连三站出一个大臣附和。
秦政安静地听他们说完,叹道,“朕以太-祖先皇为典范,登基三月有余,常常反思自己,从不敢骄奢,如今略调奏折形式,为的也是缩短朕及诸位爱卿在奏折上浪费的精力,文章很玄妙,有时一段话大可以一句话代替。母后,您放心,朕绝对不会因此懒散,愧对父皇遗旨。”
太后隔着帘子看着秦政,其实她对这件事也不是特别在意,只是皇帝突然参与到朝政里来,她心里有些不安。
“陛下圣明,”谢烨站出来道,“以俭治国,陛下能有此心,便是我盛国之福。”
太后往下瞥了他一眼,这个弟弟最不让她省心,罢了,也不是严重的事情,就让皇帝如一次愿吧,否则倒是显得她不是好人了。
太后没有再说话,望风的朝臣也不反对了,剩下一群冷眼旁观的人更不会多嘴,于是秦政便将指令下发下去。
第一次上朝的经历不太愉快,秦政夹着怒火回了后宫,没有注意到一个缩头缩脑的小胖子跟在后面。
秦政回屋喝了一碗茶冷静冷静。
赵国贤往门口瞥了一眼,小胖子站在门外对他龇牙咧嘴手舞足蹈。
赵国贤有些无奈地走到秦政身旁道,“陛下,廉王请见。”
秦政微微一怔道,“进来。”
先皇留下来儿子不多,廉王是就是其中一个,出生时先皇赐名俭,希望他能做个勤俭的人,但他最大的爱好就是享受,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走的没有他没吃过的、没玩过的,日子过得十分腐败。
也许是看到名字压制不了秦俭的奢侈,先皇又给了他“廉”这个封号,希望能双管齐下,让秦俭幡然悔悟,可是各位看到他的体型就知道,名字果然只是一个代号。
秦俭像个球似的挪进来,瞥了一眼秦政,抠着手道,“陛下。”
秦政看到秦俭就觉得热,他喝了口茶道,“廉王有何事?”
秦俭眨着一双小眼睛,半晌后道,“没事,就是多日未见陛下,很想念,于是来看看。”今天早朝他还以为皇帝在敲打他,让他节俭,所以他才会十分忐忑地来请罪,看来是他想多了。
秦俭有些吃力地将自己放进椅子里,然后笑道,“看来陛下恢复的不错。”
秦政十分担心椅子爆掉,于是站起来道,“也好,自朕登基以来,你我兄弟还未好好说过话,陪朕出去走走吧。”
“是。”秦俭幽怨地看了秦政一眼,十六变坏了,都不体谅我走路的困难。
秦政无视他的眼神,慢慢走在亭廊里道,“宫里的景色也不错。”
秦俭艰难地跟在后面,擦着汗道,“不错不错。”
“那最近又遇到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了吗?”
秦俭叹了口气道,“唉,好玩的都玩过了,也没什么稀奇的玩意儿。臣家中前两天丢了两只鸡,到现在还没找到偷鸡贼。”
秦政有些惊讶道,“你居然还会关注家中有几只鸡?”
秦俭顾不得擦汗,小跑两步追上秦政道,“陛下有所不知,那两只鸡长得很不一般,尾巴上的每一根羽毛都是七彩的,十分好看,臣还给它们空了个院子专门样呢。”
彩红羽毛?秦政停下脚步,那还是鸡了吗?秦俭扯起蛋来不打草稿。
半晌后秦政走到花坛看着姹紫嫣红的花,目光顿住,他微微一怔,俯身从花丛里捡起一棵七彩的羽毛状的东西,看向秦俭,半开玩笑道,“这可是你的鸡?”
秦俭一双豆大的小眼睛瞪得溜圆,他哆哆嗦嗦接过羽毛,道,“十,十六......这好像真的是我的鸡。”他一紧张就把秦政的小名叫了出来。
秦政眉头轻挑道,“你的鸡能自己跑进宫中?莫非朕的护卫不如鸡?”
秦俭摇着脑袋,抖着腿道,“不可能,你不知道,这是只白鸡,我找了好多染料,亲自染成这样的,这上面每一个颜色都是我的心血。”
“......”秦政对远处的赵国贤招招手道,“赵国贤,你查一下这根羽毛。”
“......是。”
皇帝突然指令去查一根羽毛,赵国贤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来历。几个小内侍拿着工具,将那片花坛里的花拔下去,严格搜查了每一朵花,但是再也没有找到一根羽毛。
“呀!赵公公!”一个小内侍突然喊道,“地里埋了一根。”说着他从地里拽出来一根。
赵国贤瞪了他一眼,斥责道,“陛下在此,不得高呼。把那块地挖开。”
小内侍依言开始挖地,挖了半天挖到了一堆彩色的羽毛,还有一堆骨头,看上去不像是人类或者大型兽类。
秦政沉下脸,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跑到廉王府偷鸡然后埋在宫里?最重要的是他如何做到不伤害花根土壤的前提下,把鸡埋进去?
“难......难道有鬼?”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地小声道。
秦政忽然想起花坛旁边的那东西,可是他看见那东西的地方不是这个乾清宫的花坛,莫非那东西也会挪地方?甚至来到或来过这里?
秦政的背后忽然出了一层冷汗。
赵国忠看着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怒斥道,“放肆,陛下面前岂可胡言乱语,把他待下去杖刑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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