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师兄的出现,也让他发觉自己以前是坐井观天。如果江湖上先天境界的高手真如王越师兄一般比比皆是,那么,他到了扬威镖局,恐怕也只是做杂役的料。从杂役到趟子手,到镖师,到镖头,这几乎是一条漫长得看不到头的路。
陆之霖心情复杂,但也没多说什么,头深深地低了下去,贴到了地上,给王越磕了一个头:「多谢师兄指点。」
王越冷冷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若是这般的软骨头,动不动就磕头,也不必练什么武功了,直接向梁天逸多磕几个头,让他自尽了便是。」
陆之霖咬紧了唇瓣,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缓缓道:「师兄教训得是。」
「今日天气正好,你也别拖延了,赶紧收拾东西下山去吧。」
「是。」陆之霖欠了欠身,转过身而去。
吴伯看他脸色不好,要上前安慰他,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吴伯,我现在身子好啦,你也不必陪着我了。以后我有时间了,一定会去看你。」
吴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你爹爹的武功,在江湖上还是有名的,只要你肯下苦功,未必不能有所作为。」
陆之霖也知道自己的态度变化太大,连吴伯都看不下去,但他既然要报仇,只是有所作为的话,肯定远远不够。他竭力让自己笑得更自然一些:「没事的,王师兄是想考验我,我明白的。」
虽然这么说,但他自己却并没有什么把握。
王越鸠占鹊巢,不但把吴伯赶走,连他都被赶出门去,真要说王越一片好心,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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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主仆二人走远,王越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方才说了太多话,让他嗓子止不住地发痒。
旁边站着的中年人赵先生道:「侯爷……」
「在外面还是唤我公子吧。」
「是,公子。属下有一事不明。隐山派与你徒有师徒之名,却无师徒情分,公子为何肯为这孩子如此费心?」
他曾经应王越的嘱咐,注意过隐山派的动向,但因有事延误,便随后上山,谁知再次见到王越,却见他身受重伤,几乎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由十分后悔没有跟他上山。他与其他幕僚私下议论时,便曾说过,王越做事不可由常理揣度。其实,王越的做法说得好听是天外飞仙神来之笔,令人猝不及防,说得不好听,便是他经常脑子犯抽,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之事。
王越微笑道:「你看他怎么样?」
「恕属下直言,他还是太稚嫩了些,什么事都摆在脸上,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而且对自己的武功也没什么信心,怕是以后进境不大。属下观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现在看着,的确只是一个普通人。可喜心性未定,又不太固执,有重塑的机会。」
「然而公子并不想亲自教他?」
「赵先生也来揣度我的心思了?」王越笑了笑。
赵先生跟了他三年,自然知道他不是在生气,苦笑道:「属下不敢。但公子为了救他,身负重伤,难免令属下心生疑惑。」
「这有什么不妥?我又不是初次受伤。」
「但却是初次为了救人受伤,属下实在是不太明白……」
「这些小事,你不必明白。以后我就在这里住下了,你们若有事,便来此处寻我。」王越像是心情极好,和颜悦色地道,「萧夫人若要见我,推了便是。」
赵先生这才知道,王越是因为受不了每逢年节就要回家,见那个动不动就梨花带雨的母亲,才这么干的。如今他以受伤为名,三两年不进家门,旁人也无可奈何,反倒是萧夫人要来看一看他。
赵先生虽说是与公子江湖相识,但对萧夫人也有些了解。萧夫人再嫁后,有了别的孩子,而且她又弱不禁风,出不了远门,即便听到儿子受伤不能回来,最多只不过是哭一哭。
「陆之霖那里,赵先生若是有空的话,便帮我去指点他一番。」
「公子不亲自去吗?」
王越轻轻拍了拍太师椅的扶手,像是在拂去上面的灰尘,淡然道:「他历练太少,很多事情不懂。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若在我身边,我脾气太坏,怕是会教坏了他。」
赵先生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承认自己脾气不好,啧啧称奇。公子对这个孩子的关爱真是非同一般。或许他初时救治陆之霖,是抱着随手为之的心思,但开始用了心血,便忍不住想要尽善尽美,这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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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个多月。
陆之霖在扬威镖局的日子过得很是无聊。只要有一把死力气,就能顺利进镖局,因此,在单手将一块巨石举起后,他就成了扬威镖局的一名趟子手,月钱二两纹银。
走镖的路上都是镖局打点好的,旁人知道扬威镖局的名声大,自然也不会轻易来劫镖,趟子手只管上货卸货,路上吆喝几声而已。
闲暇时镖师们聚在一起,不是赌钱喝酒,就是吹牛玩乐,陆之霖没什么兴趣,总是一个人在镖局里练武。镖局里还有一个熟人,是当初被灭门时逃出去的弟子严世杰。
往昔陆之霖对严世杰的武功很是看不上眼,但现在严世杰比他早了几天进镖局,混熟了圈子,他后来进的镖局,或许是严世杰在别人面前说了他什么,让他颇受排挤。
镖局中严禁私下斗殴,陆之霖恨得没法,于是约了严世杰比武。
十招之内将对方打倒在地时,陆之霖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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