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只得摇了摇头,这开卷几字,他却是还能看懂,说是体谅沈约不识音律,便将此卷留下,此卷乃是他少时所作乐曲。
识丁的孩童,便可知晓其篇,只是沈约将他颠来倒去,看了几遍,还是毫无头绪,恐怕这些音律故事,都要识得他这张大脸了。
他看了一会儿,直觉得头昏脑涨,便将书页合上说道:“我恐怕,还不如那些个七岁识字的童子罢,你呀,恐怕是高看与我了。”
沈约苦笑着拿过一旁的道藏,又看了起来,这玄之又玄的文字,他虽是识得,但却仍旧被其中道理绕的云里雾里。
他连忙摇了摇头,觉得这般看书,恐怕不多时便没了兴趣,他站起身来,借着篝火火光,在湖畔,高声念起经卷来。
“夫昭昭生于冥冥,有伦生于无形,精神生于道,形本生于精,而万物……”
此时,天光泯灭,已是夜色多临,少年伫立湖边,烹山肴,阅道玄,多少有些寂寥之意,只不过又是怡然自得。
沈约想,这若是有人问起,此间风月,他或许只会不置可否,此等乐趣,确实不为外人道也。
“若是此时,有琴笛相伴,岂不是美哉?”沈约不由得叹了口气。
但此处,只余他一人在此,那龙影迷蒙,也尚在这万顷碧水之中,他虽是觉得,这少年乃是信人,但这洞庭烟波,总让人心下戚戚。
他在这人群之中厮混,在红尘间跌打,都似是有人影婆娑,虽然他不擅结交人脉,但终究无论何事,都有人相助,亦或是自己跑去与人并肩抗力。
但到了今日,无论何人都已经离他远去,陆修也好,还是家中老父老母,亦或是曾经亦师亦敌的金家父女。
还有早早逝去的朱猿,以及如今看来与他分道扬镳的有德。
他如今在这天地之间,毫无倚靠,如同天地一客,一沙鸥。
他顿时被一种无力之感充盈,但却又很快释然了下来,他将道藏妥善放好,在篝火之上,架上木架,把那些肉块架在上头,不多时,那些肥肉便被火焰煎得滋滋作响。
那些丰沛的油脂洒在火焰上头,溅起一阵火星子,异香飘荡,就连时常吃这些个山珍野味的少年郎,都不由得食指大动。
他刚要伸手撕下一条雀腿儿来,只听得湖中一阵阵沙沙作响,紧接着,便有个巨大的龟背露了出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
只见得那龟背噗嗤噗嗤地往湖边涌了过来,这老龟模样的身影,看似迟缓,进程确实不慢,转眼便已经有到了少年跟前。
露出一个老汉的脑袋来。
说来,这老汉长得却颇为丑陋,长了对三角眼儿,留了两撇小胡子,只见得他爬上岸来,先是抖了抖身子,便有无数水珠滑落下来。
连站的远远的沈约都受了波及,身上被溅满了水珠,他抹了一把脸,那老汉原本一副抱怨的神色,如今已是换做了一脸谄笑。
这老人背着手,缓缓走到了少年跟前说道:“敢问,这位便是沈约,沈少君吗?”这老汉说得毕恭毕敬,让沈约却是一阵不适应。
他咳嗽了一声说道:“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知我姓名?”
那老汉一副欣喜的模样,他勉力支起身子,却也只能仰望沈约,但还是说:“老朽乃是自洞庭湖底来。
咳,沈少君看我这身装束,自然也知,我是水宫之中,总理内务的大管家,龙君在时,便称老夫为丁老。”
沈约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老汉身段矮小,却是因为这背后背了个巨硕无比的背壳,也难怪他在水中活动悄无声息,到了这陆上,反倒是艰难寸步。
敢情便是只大乌龟化了形,不过沈约自然见惯了能通人性的巨猿,自然对这等神异之物,多有免疫,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这龟丞相。
“敢问丁老此来,所为何事?”沈约想了想,便笑着问道。
这老人也不作答,只是在怀中摸索了一阵,取出一块漆黑如墨的玉佩来,沈约却觉得这玉佩模样十分熟悉,他灵机一动,便将胸口的玉佩取了出来。
只见得两块玉佩似是孪生,只是这墨玉之上,似是有月华流转,哪怕漆黑如墨,但还是散发着异样的光泽。
哪怕在这深夜之中,这玉佩都似是一方烛火,映照着海岸两色。
“我家主人,要我将此玉递交于少君。”那老人诚惶诚恐地将玉佩举过头顶,沈约将他抓在手中,只觉得一阵温热之感,缓缓传来。
似是那少年的温度,也似是这一方暖阳,即便沉入海底,但依然温柔和煦。
他不由得一阵出神,待得他缓过神来,只见得那老者已经提起衣裙,一步步踏回湖里。
沈约连忙追了上去口中喊道:“老人家,你家少主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那老者回过头来,却是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态来,他见得少年追来,双手架在胸前,往少年一推,沈约只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地便往后面一荡。
原本已要踏入湖中的双脚,一下子又着了陆地。他还是不死心,便要踏入水中,抬首之间,那老者的身影已是消失不见。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湖边,手中的两块玉佩,碰在一起,叮当作响。
远处的雾色逐渐稀薄起来,能瞅见一轮明月,清冷而无言。
少年久久地伫立在湖畔。
似是学着那湖底良人一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阵风吹来,将雾气吹得更是稀薄了些许,也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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