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所有的蛮不讲理在此刻变作理所应当,柏知寒的眸色渐深,他意味不明地说:“好。”
鹤岁歪着脑袋看了几眼柏知寒,慢吞吞地抬起手把小指伸出来,说:“万一你耍赖不认账,我们来拉钩。”
“没有必要。”柏知寒的语气毫无起伏,他的眸光掠过鹤岁白嫩的小指,只是说:“我答应了就会做到。”
鹤岁不再纠缠下去,他把脸埋进胳膊里偷笑,嘀嘀咕咕地和系统说柏知寒的坏话:“这个人太傻了,我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随口说要他负责的。”
系统按捺住内心的喜悦,鹤岁对任务总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必须得它催半天才肯动一下,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主动。系统一没忍住就多问了一句:“对你负责是指……?”
“当然是补偿我。”鹤岁理直气壮地说:“喝药的时候给我递水,睡觉帮我把风,还有……还有不能让人挤到我。”
“你怕不是傻子吧?”这个负责完全不是它想的那个负责,系统立刻变了脸。它没好气地说:“你还记不记得你的任务是什么?”
“记得……吧。”鹤岁一时词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等他反应过来系统的意思后,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又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系统振振有词地说:“只准你说还不许别人想了?”
鹤岁:“……”
这个系统金手指没开过几次,满脑子都是荤段子,运行还迟缓,没准所有内存都被拿来存小电影了,太让他没有回家的信心了。
系统幽幽地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绑定之后,你所有的想法我都可以直接读取?你还对我没信心,我对你才是绝望。”
说坏话被抓了个正着,鹤岁心虚地闭上眼装睡,结果他趴着趴着就真的睡着了,一口气从上课睡到下课,又从下课睡到上课,最后是沈容秋一掌拍在鹤岁的脑袋上,把他硬生生地打醒了。
“你是猪吧。”沈容秋坐在鹤岁的前面,看得叹为观止:“我来了好几趟你都在睡,推都推不醒你。”
鹤岁揉着眼睛发脾气:“你好吵。”
教室里开着冷气,他的位置又正对着风口,吹了一上午鼻子有点堵,难受得要命。鹤岁费力地把头抬起来,没撑一会儿就有气无力地栽了下去,说话的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鼻音,软得不成样子,听起来只像是在撒娇。
沈容秋看乐了,笑着说:“我前几天还在纳闷学校新建的图书馆是哪里来的钱。”
鹤岁慢吞吞地换了一个姿势,枕着胳膊说:“我的学费。”
沈容秋对此痛心不已:“败家子。”
“我以前就怀疑我是不是充话费送的,现在更觉得我和我爸的父子关系岌岌可危了。”鹤岁垮着脸向沈容秋抱怨周父的所作所为,“我爸嫌我在家烦人,宁愿背着我和学校签免责书也要把我赶过来。”
“何止你们的父子关系岌岌可危。”沈容笑不动了,“我们的兄弟关系也即将破裂。”
鹤岁没心没肺地推了推沈容秋,要赶他走。
沈容秋怕真把人惹恼,赶紧和他说正事:“我俩不在一块,学校又不能转班,你给我老实点,少惹事。还有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拜托了一下柏少,让他帮我照看一下你,你可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说到这里,沈容秋的表情有点复杂。
他和柯见梦两个人算得上是同柏知寒关系不错的人,也熟悉他冷漠至极的性格。有的人生来就有上位者的气度,柏知寒就是其一,更何况他还是柏老的接班人,漠然、冷静、自持,这些词都被刻入了骨子里。他们相交多年,至今也还是礼礼貌貌地唤一声“柏少”,对他待人冷淡疏离的态度都心知肚明。
沈容秋拜托柏知寒帮他照看一下鹤岁的时候,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见柏知寒与鹤岁坐得近,随口那么一问,没想到居然真的答应了。他震惊之余忙不迭地说请吃饭,意料之中地被回绝,这会儿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中午下课了你别乱跑,人太多了,饭我给你带过来。”意外归意外,沈容秋接着说:“晚上放学你也待教室别先走,你家的司机应该就在门口等你,我先把你送上车。”
鹤岁感动到发好人卡:“小表哥你真是个好人。”
沈容秋无情地拒绝了鹤岁的好人卡,并向他扔过去了一本牛津词典,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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