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几步,林文溪又说:“赵渊,我觉得我好像好了。”
“别废话!而且,你要说话,能不能别戳我耳朵!”赵渊不耐烦地说。
“我觉得你的耳朵比较可爱。”林文溪说。
“你全家都可爱!”赵渊忍不住嘟囔。
再前行几步,赵渊实在觉得有些疲惫,方才跌下去,确应是伤到了哪里,浑身说不出的疼痛。
“赵渊呀。”林文溪戳了戳赵渊的脖子。
赵渊停下来,感觉自己心中的小宇宙即将爆发。
“你说……”赵渊沉声说。
“我说一件事,你不许生气。”林文溪小声说。
“我不生气,但是我可以打你不?”赵渊无奈地说。
林文溪想了想,说:“可以打我,但是不许吼我,不许骂我。”
“好。”赵渊竖着耳朵,想听林文溪有啥秘密。
“我刚才呢,其实是骗你的,我其实呢,很好。”林文溪说。
“我还背的动你,你别给我演什么苦情戏。”赵渊以为林文溪要骗自己将他放下来。
林文溪在赵渊背后用力挣扎几下,笑着说:“我说真的呢。”
赵渊顿时呆住了,继而疯狂地解开身上的绳索,最后用力抖了抖背,将林文溪抓在他背上的手狠狠抖落,不回头地大踏步往前。
“哎哟……”林文溪捂着脑袋,蹲坐在路边,满脸痛苦。
“你到底怎么了?”赵渊不由得着急地踅回去。
林文溪马上从地上跳起来,精神抖擞地说:“没事!”
赵渊怒气冲冲地转身继续往前走,只听得林文溪又在后面发出痛苦的叫声,赵渊只得再次返回:“你知不知道狼来了的故事!”
林文溪点点头,站起身,再抬头,一行清泪从两眼流下。
赵渊原本盛怒的脸,顿时气焰全消,继而手足无措:“你……你到底怎么了,你给我一句实话,我死也死得明白!”
林文溪只是呜咽地哭着。
他方才看见赵渊的脚脖子处,已然是血渍片片,亦看见赵渊的手掌,一片殷红,他知道赵渊不知费了多少气力,才从下面爬上来,赵渊分明受伤不浅,痛得厉害,却从不转身给他看,疼得连眉头是否皱着,自己亦不知道。而自己故技重施,赵渊纵使被骗,也只能这般无奈地赶上前来。
林文溪想了很多。
那天自己要去烈日底下,赵渊分明要说的是“你别晒坏了。”嘴里说出来的,却是“你抽什风。”他亦想起,开学第一天,正是赵渊帮自己解了为难。只要自己真地有事,最着急的,恐怕竟是赵渊。从什么时候开始,赵渊是这般对待自己的,从什么时候,面对男生赤裸着上身在自己面前,自己捂着脸,竟然还岔开一条指缝偷看的?被赵渊亲在脸上时,分明心中一阵悸动,绝无厌恶。
而刚才,双脚夹着赵渊强健的腰腹,感受他的吐纳时,趴在赵渊若山陵般宽阔而雄伟的后背时,双手勾住赵渊的脖子时,耳边听见赵渊粗重的喘息声时,仿若一切的过往从前,一切幼时的恐惧孤苦,烟消云散。
他仿若白纸一张地碰见了赵渊,任由赵渊在上面铺墨渲染,画出一幅人世间最美好的风景。
可自己到底还是伤害到赵渊了,他骗了赵渊,也许本意只是为方才的争执出了口气,却不料让赵渊这般一身的伤,谁知道他现在,伤的厉害的是身,还是心呢?
林文溪想及此,恸哭不已,这是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这么多年,哭出来竟尔如此痛快,却亦如此心如刀绞!
“好了,不哭了,我不生气,好么?”赵渊蹲下来,温言劝解。
林文溪趴在他的膝盖上,噙着泪问:“疼吗?”
“不疼,这点小伤算什么。”赵渊坐在地上,倚靠着山石,冲动得想抚摸林文溪的脑袋,双手却不知如何放置,干脆交叉在脑后。自幼和父亲相依为命,大山里打猎过来的日子,历历在目,个中伤病,哪是一言两语说得清?而后更是被送到体校习武,被隐居乡下,极具名气的散打大师收为徒弟,受到极为严酷的训练,其中的伤痛,又岂止是今天?本欲为师出征,再战擂台,却被师傅送至纪夫大学,要求自己混出个名堂,天意如此,情何以堪?
“赵渊,你从开学第一天开始,就对我很好,你帮我解围,你带我逛学校,吃饱了撑着也要陪我吃饭,你当我看不出来?你帮我系扣子,把自己的水分给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是,为什么后来一切都变了呢?你故意耍流氓气我,故意嘴里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冷嘲热讽,逼得我不得不挖空心思回击你,你说要我正常点,我确实很不正常,我从前从来不是这样,可你何尝又不是不正常了?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好好地伪装成一个痞子,开始的开始,不是很好吗?”林文溪哭得泪如雨下。
赵渊不禁痴了。
试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根本不愿意这般对林文溪,只是按着陈婉馨的想法去处事罢了,可一旦林文溪真地有些什么,自己何以不是心急如焚,恨不得代其受罪,这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可能,第一天看到你,就觉得有些很熟悉的感觉。”赵渊说。
“赵渊,对不起。”林文溪泣不成声。
“没什么,我其实……也乐意的。”赵渊小声地说着,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林文溪的发丝,两人同时微微一颤,仿似有什么电流,在不经意处缓缓流淌。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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