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清清,丝竹盈盈。数之不尽的画舫在碧波上荡漾着。
已是盛夏时节,自有殷实人家呼朋好友,游玩取乐。有了游玩的人,自然也少不了各式各样的花船。有了花船,自然少不了争奇斗艳。
临时架出来的大木台子上放着几只硕大的鼓。台边摆着几张椅子,椅子上坐着几个拿着乐器的伴奏者。接连不断的有美人上台表演,或弹奏乐器或轻歌曼舞。
木台附近,聚集着或大或小的画舫,观赏者不时将金银投掷到台上,欢呼起哄。
燕南飞打眼一扫,就看到其中一艘秀致精美的画舫的船头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酒水,各式干果,凉菜,还有一小盆菱角。
白衣美人依旧端坐在路小佳的怀里。路小佳抱着美人的腰肢,头搁在美人单薄的肩膀上,一副懒洋洋的,昏昏欲睡的模样。
美人正半垂着头,纤纤十指灵巧的剥开一颗菱角,将果肉送到路小佳的唇边。
路小佳张开嘴含住雪白的果肉,还在美人的手指上轻吮了一下。
美人羞的双颊泛红,嗔怪似的瞟了路小佳一眼,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又去剥别的干果。
“……”燕南飞脑子里的豆花已经被搅拌成不均匀的碎块。
白景烁剥开一颗花生,嘴唇未动,低声吐出一句话:“阴魂不散。”
“唔。”路小佳含糊的应了一声,眼皮耷拉着,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模样。
白景烁将花生米递到路小佳嘴边,笑着说:“你怎么不自己剥着吃了?”
路小佳含住那颗花生米,舌尖滑过白景烁的指腹,淡淡道:“更想吃你。”
“你吃的太多了。”白景烁笑吟吟的剜了他一眼,柔声道:“再吃可就要撑死了。”
路小佳嚼都没嚼就把花生米吞了下去,扭头在白景烁嘴角贴了一下,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
“哦?”白景烁意味深长的瞄了他一眼,轻笑道:“你才是牡丹吧。”
路小佳并未反驳,挑起嘴角哼笑出声,用不知是讥讽还是挑衅的语气道:“那你要不要做鬼?”
应该直接说不要的,但却莫名的有些舍不得。白景烁想了又想,还是拒绝道:“不要,还是好好活着吧。因为这种理由死掉。会被叶开笑一辈子的。”
白景烁的纠结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毫无掩盖。路小佳俯在他肩上笑个不停,道:“关他什么事?”
“是不关他事。”白景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但谁让他既喜欢多管闲事,也喜欢幸灾乐祸。不管多大的事,一旦被他知道就会没完没了。说不定等几十年后还能翻出来取笑一番。死了之后还要给他当下酒菜,想想就可怕。”
路小佳笑的更厉害了,认可道:“的确如此。”
燕南飞看到路小佳发自内心般的笑容,越发风中凌乱了起来。
他努力收拢着心神,分析着可以去分析的线索。
贴了面具的脸自然是无法泛红的,颈项处也不可能全无痕迹。这个白衣人不可能是南宫情。但他不是南宫情,却不代表之前的南宫情不是他。
若是他假扮了南宫情,为何却无人去拆穿他?无论是南宫情本人,还是丁灵中,路小佳皆是毫无异议的样子。
公子羽虽然还没有展露锋芒,却已将根须深深的扎进了整个江湖之中。他收集到了信息并不算少。但这不代表燕南飞就可以随意翻看。
燕南飞只能通过自己的渠道去获取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一个多年前在江湖中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被称为玉颜观音。
据说医术很好,而且心地似乎也很好,经常会不求回报般的为他人诊治。
为什么用似乎而不是绝对呢?自然是因为他几乎从不挑选病人和伤者。
无论是声名狼藉的江洋大盗,恶贯满盈的魔教中人,某个花楼的花魁娘子,还是连诊金都拿不出的平民百姓。他都愿意去医治。像是完全不在意救错了人会导致什么恶果。
然而并没有人去责怪他。一个美人,一个柔弱善良的美人。偶尔会被坏人利用欺骗也是理所当然。
他只是个大夫而已,大夫的天职就是治病救人。就算救错了人也不是他的错。是骗了他的人丧心病狂。
这神乎其神的想法,扭曲到让燕南飞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迷神的药。
但当他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人的时候,却有些理解那些人的想法,这是一个男人理想中完美的女人。
足够美丽,也足够无害,浑身的气势都是春风化雨般绵软细腻的。像是江南水乡里,的大宅院中娇养出来的小姐。
羸弱可人,眉眼间带着书卷气和不谙世事的纯善。仿佛对世间万物只有爱怜和悲悯,从无怨憎和暴戾。
他看起来太过干净,干净到让燕南飞有些觉得恶心。这世上又怎么可能存在绝对的干净?
而且他看起来就很奇怪。穿白衣的人并不少见,连同腰带靴底皆是洁白无暇的人却少之又少。
人总是渴求着自己所没有的东西,过度的偏执自是代表了内心的肮脏。
何况一个当真良善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毫无芥蒂的与满手血腥的刽子手你侬我侬着?
燕南飞继续收集着信息,却没有得到关于他的更多线索。
关于他最后的消息是在几年前,和路小佳几乎同时消失在江湖中。
这并不奇怪,很多人都见过他和路小佳相处。据说从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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