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淳儿一头雾水:“你几时随大人去的太子府,我怎么不知道。”顿了顿,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将你和大人拒之门外,你且说出来,待我禀明殿下,定将他重责。”
寄奴听罢,也不藏着,直言道:“我本来也不怨你,更不敢指责殿下的不是,只是……只是我一想到公子听说殿下不许下人给他开门后,那怅然失落的样子,我就来火。”
阮淳儿听罢,恍然大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消须时,就将误会解了。回府后,又将丫鬟奴才统统叫到一处,严厉训斥了。翌日,风青桐的车辇才及府门,一众奴才便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的赔不是,献殷勤,风青桐莞尔,淡视之,唯寄奴暗暗窃喜,心花怒放。
书房内。
慕千尘搁下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将抄写完的《卫风.硕人》整整齐齐的垒成一沓,以备风青桐检查。
须臾。
走到湘竹案前,瞧着纱笼里的暗夜蝶,窃窍道:“师傅一定想不到,你们这两只小东西竟都是公的,嘻嘻,谁叫你们当着他的面交.配,误导了他呢。”朝廊子里远远一望,瘪了瘪嘴,支着腮,讷讷道:“师傅怎么还不来啊……师傅。”
百无聊赖,摆弄起慕璟轩送给他的碧鹭鸶,嘀咕:“三哥送我这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做什么。”略一琢磨,惊喜地大叫:“我知道了,三哥定是怕我选错了人,所以才送我这稀罕玩意儿;可是,这玉佩真能帮我找到姻缘注定之人,一分为二么。”星眸微转,若有所思,须臾,宛若美玉琢成的嘴角一点点的凝起笑意。
细腻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慕千尘兴然跃起,规规矩矩地立在门边;想了一宿,盼了半日,就为见到他时,笑眯眯地喊他一声:“师傅。”
风青桐微微颔首,步入房中,先将他抄写的《卫风.硕人》细细检查了,而后凝眉,道:“你且说说,为师为何要让你抄写此篇?”
慕千尘笑笑,不答,径自走到案前,将昨儿个连夜削好的竹篾扎成灯状,糊上方才抄好的《硕人》,置上松脂,捧至风青桐跟前,道:“自古及今,宝剑赠英雄,才子配佳人,那庄姜金枝玉叶,美貌倾城,与卫庄公天生一对,所以千尘特用此诗糊制孔明灯向天祈愿。”忽而深情,望着他道:“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风青桐单薄的身子分明微微一颤,旋即转身,敛去雾色的眸光,道:“为师罚你抄写此篇的用意,你竟没能领会,为师对你……很失望。”
慕千尘故意装傻,佯作委屈:“既然如此,还请师傅日后不要再让我抄写那些美满良缘的辞赋,因为千尘慧根极浅,领悟不了师傅的良苦用心。”
风青桐拂转身来,似嗔非嗔地盯着他,就要择言训斥,慕千尘语气诚恳,急急道:“千尘知道错了,师傅别生气嘛。”抬眼一睨,见他面色缓和,陡转话锋,笑道:“师傅,千尘有个不情之请……”顿住,见他面色转冷,却不恼他,欣然道:“下月初八乃是父皇寿辰,千尘想送父皇一份与众不同的贺礼,而这贺礼需要师傅相助方可成。”
风青桐淡扫他一眼,“你这般古灵精怪,可还有你办不到的事。”
慕千尘讪讪一笑:“师傅驯虎戏蝶,空古绝今,千尘甚是服气,所以,千尘想请师傅教我驭蝶,以作贺寿之用。”
“你想驭蝶贺寿?”
风青桐不无惊讶,略一思忖,道:“如是也并非不可,只不过,为师有一个条件。”
“师傅请说。”
风青桐敛容,正色道:“若你答应受习床帏之事,为师便教你驭蝶之术。”
“啊?”慕千尘面露苦色,“可不可以换一个啊,除了此事,千尘什么都听师傅的。”
风青桐凝神一想,下月便是他应允琰帝让太子接受床帏之事的最后期限了,因此,万不能再耽误了。转过头来,与之冷漠而视,绝然道:“不行。”
慕千尘思忖半晌,苦着脸,不情不愿:“那……千尘听师傅的就是了。”
刹那间。
一种软而锋利的情愫在风青桐胸口无端抓挠了一下,似有若无的酸楚,浅浅地疼。
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是夜。
疏帘高悬,月明星稀。
风青桐独坐案前幽然弄琴,琴声空灵婉转,一只青色的小飞蛾悠悠地扑过来,绕着烛火一圈圈地飞旋,不知疲倦。
风青桐瞧见了,倏然按下琴弦,扬手赶它,它却不走,反倒扇着透明的翅膀越靠越近;烛火明明灭灭,将它那玲珑剔透的影子投在纱窗上,成双。
好只愚笨的小飞蛾。
明知那美丽的烛火会将它焚为灰烬,却还是不要命地扑过去,那样地痴,那样地傻,究竟是为了什么?
风青桐惘然一笑,起身,立在窗边,淡淡地遥望月色,眼底凝霜。
幽幽地。
不知从哪里飞出一只萤火虫,轻轻袅袅地掠向屋檐;须臾,又飞来几只,淡淡的光点,缀在墨绿色的芭蕉丛;慢慢地,越来越多,缓缓地轻舞流动,宛若坠落凡间的浩瀚星辰。
好美啊!
从未瞧见过这么多的流萤,风青桐痴痴地望着,惊喜的眸光久久地盘旋流溢,清雅惊艳的美。
须时。
不由自主地望向墙上那幅前些日子所绘的《流萤图》怔怔地发愣;竟是没想到,那画中之景果然亲眼瞧见了;只不过,画里那独坐河边的孩童,如今虽已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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