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把他脑袋推开:“不见你白?”
“我又不是有钱人。”宋丰丰打了个呵欠,“我连什么是草地滚球都不会。”
三人又去铁道口吃鸡丝粉。由于已经不是上班高峰期,店里人不多,三人慢悠悠点单,全都加了煎蛋、鸡腿和鸡翅膀。
鸡丝粉的汤很讲究,是用撕扯完鸡肉的鸡架来熬的。怎么调味,熬煮多久,怎么配比,旁人全不知道。店主是一对小夫妻,鸡汤配方从男人祖上传下来,据说熬煮的时候连他老婆都不能进厨房看。
鸡汤鲜美,鸡皮韧脆,鸡肉鲜嫩,还得配上容易入味的细切粉。大锅就架在店里,盛装着煮好的鸡汤。一碗碗白色切粉放在桌上,鸡丝卧在粉上,还带着温度。鸡腿、鸡翅膀和煎蛋也全都摆在桌上,女人拿过单子一瞧,忙不迭往面前的三个碗里夹鸡翅膀,然后用力从汤锅里舀出一勺汤,浇在粉和肉上,滋滋有声。
一勺正好盛满一碗,汤面几乎与碗沿持平,端起来必须慎之又慎。
鸡腿是抽去骨头后切成片的,单独用个长的小瓷碟装着。煎蛋则直接摆在汤和粉之上,是一碗乍看起来没什么颜色,但却香得异常勾人的鸡粉。
“要葱还是香菜?”女人抓起配料,问他们。
“葱。”三人齐齐回答。
于是葱也洒了进去,热汤熏出暖香。
张敬边吃边观察老板娘,片刻后似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低声说:“她手臂好多肌肉!”
“你每天舀几百勺鸡汤,也能练出来。”
对宋丰丰的话,张敬只嗤笑一声,摇摇头。经过体育试之后,他养成了每天早上跑半小时、晚上跑一小时的习惯。加上备考阶段又费心又费力,原本那点儿超出基准线的胖已经没了,脸部稍稍有了些轮廓,连手臂上都隐隐浮现了肌肉的形状。
“宋丰丰就不说了,喻冬怎么也这样?”张敬嚼着鸡腿肉问他,“你也不打球不踢球,甚至不跑步,怎么保持的?”
喻冬埋头苦吃,不搭理他。
三人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瘫在位置上揉肚子。铁道口又下闸了,铃声叮当叮当地响,运煤的列车咔嚓咔嚓地响,一盏红灯在蓝天白云底下亮着。
喻冬估分很快,他飞速地浏览正确答案,是最先结束估分的人。
写下预估分数之后,佟老师眼睛一亮:“喻冬,可以啊这分数。”
喻冬心里其实是得意的,但他向来不在这种事情上表露喜悦,笑也笑得拘谨。
佟老师轻轻拍了他脑袋一下:“十几岁人,高兴就笑,不要装深沉。”
目前为止,喻冬的估分是所有人中最高的,甚至比之前数次模拟考都要高。佟老师心里高兴,在一旁走来走去的副校长心里也高兴:十六中可能要迎接建校以来的一个记录了——他们培养出了一个中考状元!
至于喻冬前面的两年和十六中有没有关系,这种细节不值一提。
张敬对自己的分数很满意,虽然没有猜中作文题,但他完全正常发挥,市三中和华观中学两个示范性重点肯定任挑。
写完自己的分数,张敬跑回座位,跟着喻冬一起给宋丰丰算分。
宋丰丰应该是过了基础分,不止过了,还超出至少八十分。
“你确定你都记住答案了吗?”张敬连问几声,“真的吗?确定吗?”
身边的喻冬和宋丰丰已经在击掌庆祝了。
“今天我请你们。”宋丰丰激动坏了,在操场上跑了两圈,突然生出个念头,“我请你们去网吧玩通宵!”
三人又吃了一顿妈仔牛杂,连带在老太面前狂夸喻冬一顿,老太高兴得差点不收状元的钱。
“不收钱是不行滴!”张敬和宋丰丰跨上自行车飞快跑了,“我们共青团员,打家劫舍的不干!”
喻冬把一张五十块钱压在装凉茶的大茶壶下,好不容易才脱身。张敬和宋丰丰在不远处等他,毫无义气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答应娶她孙女了?”张敬大惊小怪,“那小孩才刚上学前班!”
“滚!”喻冬把张敬从自行车上拖下来,夺车跑了。张敬踩在宋丰丰自行车后,三个人摇摇晃晃地穿过大街小巷,吧去。
夏天到了,最热也最干脆的季节。太阳依惯例猛烈,暴雨依惯例猛烈,还有蓄势待发的台风,都会先后造访这座城市。
街道两旁种满了小叶榕,细细长长的气根从树上垂落,随之垂落的还有不甚从叶上翻滚下来的小虫子,被一根线黏着,艰难地、一窜一窜地往上爬,像拽着蛛丝的炼狱罪人。
路边有人推着自行车卖雪糕。车后放了个大箱子,上面贴着张纸:各种雪条,2元一根。
学生从他面前呼地经过,有个白脸的少年人回头提醒他:“冰都融化了!滴下来了!”
龙行网吧里挤满了人。虽然未成年人不得到网吧上网,但网管会主动提供各类真真假假的身份证号,让他们开机输入,得以过关。
龙哥在楼上玩他的顶配电脑,听马仔说靓仔和他朋友来了,忙不迭滚下来,握着喻冬的手又问:“考得怎么样?”
宋丰丰都要被龙哥感动了。
“还行。”喻冬艰难地抽出手,“正常发挥吧。”
他也不知道龙哥到底是随口问,还是真的对自己寄予期望,但龙哥似乎对他的成绩很有信心,一听是“正常发挥”,立刻乐了:“那就没问题了,肯定上三中!”
他站上一张椅子,冲网吧里的人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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