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年名叫孟涛,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儿,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战果后,就把绳子随手交给了下属。
他凑到陈媛身边,剑眉星目的好相貌硬是透出一股贼眉贼眼的劲儿:“殿下,阿萝姐姐可在?”
陈媛挑起眉,目光缓缓地从他身上流过,这目光如有实质,让孟涛都觉得不大自在起来,她才开口道:“以后不必叫我殿下,只叫小姐就行,以及,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敢动阿萝,我切了你。”
见她动了真怒,孟涛缩了缩脖子,抱头跑了,吱都不敢吱一声。
这伙强盗来的时候,陈媛还没吃饭,回屋就见阿萝正抱着胳膊探头探脑,不时还跺几下脚。
“小姐!”阿萝露出笑脸,殷勤地迎上来,“我才借这店里的灶温了些饭菜,你快吃吧。”顺手关了门。
当日事变突然,他们也走得匆忙,别说金银细软,连衣裳也没带几件,现在到了深秋,也没有合适的衣裳,陈媛倒是弄到手几件披风,阿萝嫌弃一看就是男人穿的,怕人说闲话,并不肯穿。
陈媛也不惯她这个矫情病,她自己穿的也是那个,不穿就冻着,自己选。
她把手里的刀拄到门边,无精打采地往桌子那边走,随口问:“你吃了没有?”
阿萝顿了顿,小声说:“吃了。”
桌上摆着几样简素的饭菜,没发开硬得像石头的饼,不知原料是什么的酱菜,以及一块随便煮了煮的猪肉,颜色和味道都让人大倒胃口。
陈媛一声没吭,掰开硬饼,给了阿萝半个,夹上些酱菜就直接往嘴里送,咬了一口差点吐了。
嗓子眼里干呕几下,生理性的眼泪都出来了,阿萝立刻就注意到了她的不适,要用手接住她吐出的食物。
陈媛把她推开了,艰难地咽下口中的东西,灌了杯水,长出一口气。
在过去打仗的那些日子里,她有丰富的食用各种食物的经验,但这里缺油少盐又不知存放了多久的酱菜还是几乎把她给放倒了,也是滑稽。
不过现在实在没什么可挑的,不知多少人连这种酱菜都吃不上呢,她重新鼓了鼓气,抹了抹嘴,又吃起饭来。
阿萝手里拿着那半张饼,暗自愁眉苦脸,她也是个娇柔的人物,哪里吃得下这样粗粝的食物,但公主都吃得了,她又怎么好不吃。
正发愁的时候,门响了,很克制的三声敲门声,陈媛头也不抬,吩咐她道:“门外有不少人,不是什么坏人,你去见见。”
阿萝顿时如蒙大赦,放下手里的干饼就出去,陈媛继续埋头用饭,一口一口,好像吃的还是宫里御厨做的山珍海味。
门外嘈杂了会儿,阿萝抱着一堆东西进来,欣喜地说:“小姐,是店里的人送来的,谢谢小姐救了他们的命。”
陈媛已经把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正拿帕子揩嘴,闻言起身就着她的手看了看东西,见多是吃食,还有几块布料,吃食倒不出格,布料却是能直接当钱用的,她递了个眼神询问。
“有人也是往平江郡那边去,想和咱们一路,是个贩货的商人。”阿萝道。
路上盗匪横生,有人见识过他们这行人的武力值,想找个保镖也是人之常情,陈媛道:“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把这些吃食送孟涛他们那边去,再叫那个商人过来,我亲自和他谈。”
阿萝一向是不干涉她的决定的,柔顺地应了声,把布料放下,出去先给孟涛等人送了吃的。
她也知道孟涛对她有些想法,不同于陈媛的严防死守,她觉得,如果能对公主有些助益,她做什么都可以。
旅店里房舍紧张,孟涛等侍卫挤在一处住,床上地上都是人,正懒洋洋地躺着呢,见她送吃的来,如何不高兴,满嘴好话的接了过来。
阿萝抿嘴一笑,嘱咐他们:“这时节不太平,你们夜里也警醒些,别睡得沉了。”
回去才叫了那商人过去见陈媛,那商人说是三十岁也可,说是四十岁也可,有些发福,面上一团和气,早知这行人的头儿是个女子,进了门也不乱看,低着头,客气地口称“小姐”。
陈媛不是白见他的,她是想从这商人口中打听些平江郡的消息,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些关于文英的讯息。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有时哪怕她乐意奉出万两黄金,也未必能得到挂念的人一封书信。
令人惊喜的是,商人开腔没多久,就谈到了文英,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文英的名字,但听他描述,应是文英无疑。
“……咱们商人哪,太平的时候尚且命贱,现在乱起来了,谁顾得上咱们?我花重金雇来的护卫,一个照面,土匪的刀还没挨着他们的衣角呢,就抛下我跑个没影儿了!要不是小姐仗义出手,今天我的命就得交待在这儿,”商人坐下喝了杯店里提供的酸浆,吁了口气,“要说这平江郡,本也不比别的州郡好上多少,只是出了个赵娘子,才引得大家都涌过去……咱也知道人多了平江未必能负担的起,可是没办法,不过去,还能去哪儿?”
陈媛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插话,这人毕竟只是个商人,所知不多,他只知道平江有个赵娘子,招揽流民,接纳商人,是个人人称颂的善人,别的比如这赵娘子什么出身来历,招揽流民做什么,就一概统统不知了。
她暗暗想着,没听说平江有什么姓赵的世族,这赵娘子多半就是文英了。
如果真如这人所言,那姐姐现在混得不错,虽然还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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