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卡刚到中国,连中文都说不流利,但我现在没时间带它去见无支祁前辈,所以它暂时还要劳烦你带着。”
“这几天它一直是我带的!”看潮生一脸“这点小事,还用你多说”的表情,率先跳下桌子。
章鱼还挺有礼貌地对冬至挥挥触手,就与白猫一道跟在看潮生后面离开了。
过了两秒,一条触手重新出现在门口,把刚才忘了合上的门重新关好。
程洄目瞪口呆:“智商好高的章鱼!”
冬至心想,等他看见梅卡会说流利的英文,估计会更惊讶。
“抱歉,让你刚下飞机就过来,也没能休息一下!”冬至歉然道。
程洄摆摆手:“我已经听掌门师叔说过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吧!”
冬至点点头。
程洄翻开笔记本,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给冬至翻译。
冬至聚精会神,拿着本子边听边记,这样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也许可以自己尝试去解读,不用劳烦程洄把厚厚的一册都读完。
龙深的字迹龙飞凤舞,但字体并不大,几乎已经写满了一本,最后只剩下两三页,冬至知道,想要最快得知与石碑有关的解决办法,必然要从最后面看起,再慢慢往前翻。
三月十六日,我准备去昆仑山了,希望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冬至很少听见龙深会说“希望”、“期待”之类的话,因为说这句话的本身,就已经把实现某件事情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龙深从来不会这样做,想要做什么,他就会自己去实践。
这也许是他第一次用文字的形式写下心声。
说明他已经意识到昆仑山的形势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棘手。
三月十一日,音羽鸠彦死了,丁岚的残魂也带回来了,但事情仍未结束,车白已经牺牲,我想起日本之行前,与宗玲的对话,如果到了那个地步,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巨大的疑问在冬至心头升起,他与程洄对视一眼,后者又往前翻了一页。
三月一日,宗玲把四象定星灯给了我。
对我来说,即使上面凝聚了白虎、朱雀、青龙的神魂,那也仅仅是一件无法使用的器具而已,但宗玲神魂的注入,使这盏灯彻底活过来。但我对宗玲说,音羽鸠彦有上古石盒之助,力量远比人魔或天魔的分身更为强大,四象定星灯现在充其量只是“灯芯”俱全,还需要有“火引”,才能将其彻底点燃。
宗玲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但她也束手无策,我思索许久,终于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由我来作为“火引”,通过引魔气入体,激活四象定星灯,让它困住音羽,而我,就可以趁机将他彻底消灭。
宗玲强烈反对,但我已经决定了。
我知道这个办法可能产生一个隐患,那就是入体之后的魔气也许会失去控制,甚至主导我的意志,最终将我也同化为魔物,万不得已时,我的退路就是冬至。
看到这里,冬至的心越跳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
“为什么退路是我?”
细密的汗水自程洄鼻尖冒出,他接着往下读。
我曾在长守剑注入一半的神魂,这将会分去我一些力量,我不愿让冬至多想,也并未告诉他。
他现在与长守剑越来越契合,终有一日,能够达到人剑合一,神魂相通的境界,到时候,长守剑将会赋予他更多的力量与生机,也许他的寿命会比其他人更长,实现他想要陪我一起走下去的愿望。
但,我知道,并非所有人都喜欢长生不老,至少我就不喜欢。从前我没有太大感觉,只道人来人去,如cao木枯荣,顺其自然,但认识冬至之后,我渐渐明白,看着在意的人老去死亡,自己却还活着,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这也许是我一直无法从半仙之体最终得到突破的原因吧,其实我已经不是一把纯粹的剑了,我有人x_ing,只是我以前了解甚少,从未深入探究。
我虽然希望他一直陪着我,但我不能将这个意愿强加在他身上,我不知道人类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但我觉得,应该是他想要的,我尽力帮他完成,他不想要的,我绝不勉强。
我没有对冬至提及此事,因为我也担心他对我的感情太深,如果听说可以与我度过更多时间,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任何未经深思熟虑的决定,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决定,也对他不好。
原本我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找个机会与他好好说,却没想到,现在这个伏笔会变成我的退路,如果我被魔物同化,世间必然再无人可以阻止我,那把长守剑,就是唯一能够解决我,或者拯救我的存在。
希望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因为我想陪冬至更久一点。
可惜遇见他的时间太晚。
在这本笔记之前,我还写过很多本,但那些都被我烧掉了,记载并非因为善忘,而是因为我想用文字来留下一些痕迹。文字也是有生命的,即使烧掉,但它们也曾经存在过。
而现在这本,我却有点舍不得毁掉了。
程洄看着泪水盈眶的冬至,轻声道:“还念下去吗?”
冬至闭了闭眼:“程洄,我已经知道怎么帮师父了,现在我要马上去昆仑,这本笔记前面的部分,我想留着路上再看,但可能里面一些词汇,我还得请你帮忙翻译。”
程洄:“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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