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老大爷应该是刚买完菜路过,他愣是举着宣传单跟着人走出了半里地,结果老头儿也没理他,于是他垂头丧气地又回来了。
杨桢在路边溜达来溜达去,找人推销十分不积极,纯粹是因为天冷,为了运动自发热。
奔波的小董将他的悠闲看在眼里,碍于收养的恩情和前辈的威严,不敢怒也不敢言,南来北往地复读广告词。
“您、您好女士,我……”
“大爷早啊,去锻炼啊您,我们公司新推出来的超值的临湖别墅群您有没有兴趣看一……”
“……生态半岛,s-hi地公园,南面还有大型高尔夫……”
杨桢也不是故意要看他的笑话,刚进社会的人大多都有点抹不开面子,觉得这样的工作掉价,董如秀也有一点,跟人搭话的时候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声音也总被呼啸的引擎盖过,这个只能靠熟能生巧,毕竟沟通是中介最基本也最重要的技能。
等他能笑着直视对方的眼睛的时候,杨桢让他停了下来:“小董,可以了,歇会儿。”
董如秀听话地顿住脚步,将传单卷成筒c-h-a进侧兜里,摩擦着双手一顿猛搓地蹿过来,年轻人穿得单薄,以至于半个鼻头被冻成了暗红色。
杨桢好歹还裹着棉大衣,除了手也就只有脸上冷,见状将兜里的电热饼掏出来递了过去。
这是权微买的,他冬天手指头冰冰凉,杨桢又时常得在外面跑,他就买了俩,一人一个带出门,然后他付钱,杨桢就负责每天充电。
跑起来还好一点,一停下来就被风刮得想打摆子,董如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抗住温暖的诱惑接了过来,双手捂着那个巴掌大的热源对杨桢咧嘴笑:“谢谢杨哥。”
杨桢笑了笑,示意小事不用提,然后朝他刚跑回来的方向说:“你好像很喜欢老年人,我看你的传单都发给长辈了。”
董如秀可能也知道自己死缠烂打的姿态不太好看,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我就是看之前带我师、前辈们都是找他们发的。”
杨桢夸他:“那你观察的还挺仔细的,我都不知道有这个窍门,为什么要专门找老人发传单?”
董如秀就是有样学样,没有往深处想,他想了想,随即胡诌了一个理由:“老人有钱一些吧。”
“你看你自己都不确定,”骗人缺德,骗老人更恶劣,杨桢说,“其实是老人更好骗一些。”
老年人大多都已经居有定所,对房子对钱对任何东西的心思都不多,他们不太会上网,对真相的分辨率也低,因为儿女不在身边,所以更容易相信对他们充满热情的年轻人。
董如秀的眼睛立刻瞪成了半对铜铃,其实他心里隐约有种预感,专门挑老人肯定有原因,但猛然直面这么扎心的答复,一时还是有些无法置信,忍不住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起来:“怎么就是骗了?生态、s-hi地、价格低,这些都是现成的啊。”
“但我们最终的目的,真的是要他们买打广告的这些房子吗?”杨桢面不改色地问他。
董如秀呼吸一窒,泄气地摇了下头。
杨桢一脸“所以说”的表情:“我们要的是套到他们的联系方式和居住地址,要是没说两句他们有意向卖房子,或者是对五环外的s-hi地公寓感兴趣,愿意卖了自己住的这套去那边买,那就是超额完成目标,会有一笔还算可观的提成。”
董如秀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半周以来被人拒绝到怀疑人生的经历,小声反驳道:“应该没人会卖吧。”
“还是有的,去年5月份,青山法院就判过一起黑中介骗老人房产的案子,网上管这类事件叫‘银发分割’。”
所谓的“银发分割”,还是权微无意间跟杨桢说起的,去年权诗诗和罗家仪就差点掉进这类陷阱里去,幸好房本在权微手里,权诗诗忽然问他要房本,说要拿去做投资,权微觉得反常,回海内一问来龙去脉,直接报了警。
杨桢:“有的老人就是像这样,被中介的说辞打动了,卖了住了几十年的房子,跑到郊区去买那些所谓的养老房,过去看了之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但之前的房子已经卖了,即使走法律的手段也很难夺回产权。”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那种不正规的机构,可能是中介,也可能是借贷公司,打着‘以房养老’这个试点政策的幌子而设的骗局,花一点小钱就能将人好几百万的房子骗到手。这种情况放在整个城市的房子买卖里很少,但去年一起维权的老人不下10家,你回头可以去了解一下。”
董如秀没法一点就透,因为前面那种情况还比较好理解,就好比他双11那会儿根本不需要买东西,但还是脑子一片空白地剁了手,可那什么“以房养老”就太高深了,他满头雾水地说:“那他们是怎么用一点小钱,就弄到几百万的房子的?”
楼市1:5的杠杆就已经翘起了gdp,这个小钱比了几百万,岂不是要上天?
杨桢笑了笑:“那你可能就得先弄清楚‘以房养老’这个政策的cao作模式是什么。”
董如秀作为一个热爱nba并且忧国忧民的小年轻,这个政策曾经在他眼前惊鸿一瞥过,他记得是为了解决未来人口老龄化严重时期沉重的养老问题的一个设想。
cao作模式好像是用房子来做反按揭,老头儿老太太们将房子抵押给银行或者是保险公司这类金融机构,每个月拿利息当养老钱,等到他们寿终正寝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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