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不是为钱?!我还该谢谢你包了我,要不那天我得死在荣廷!”
张钧浩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才开口,声音因为气愤而微微带着抖:“……你干吗非得用这个词儿解释咱俩的关系?”
“那你换一个啊。”他冷笑,“我和你曾经的那些少爷们有什么不同?你养着我,我跟着你,你找别人去时候我得乖乖等你宠幸,这他吗的就是包!”
啪的一声,张钧浩自己都愣了一下,这是这两年以来他第一次动手煽他,平常总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散了,哪里舍得他半分难过,可他受不了维盛这么对他说话,两年感情,在他眼中不过是场交易!他怎么也不想想他若是一文不名了,还能给他什么承诺什么将来?!
叶维盛回过神来,擦了擦嘴角:“你能否认吗?从第一次我看见小磊从房里出来,我们在一起这两年,你有没有做到最起码的一心一意——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没感觉!”前段时日被强行压抑的委屈气愤逐渐复苏滋长:“你本质上和程明没有任何区别!”
钧浩瞳仁一缩,退了半步——他和程王八没区别?!在他心里他就那货色!?他为了放弃了多少付出了多少他难道从不记得?!他那晚受的屈辱与痛苦他感同身受甚至更甚己身!
一楼的住户开了门,拎着垃圾的大婶有些诧异地看着挡在楼道里对峙着一言不发的两个人。张钧浩先反应过来,僵笑着挪了一步,待回过头来的时候,维盛已经转身,蹬蹬蹬地向楼上跑回去了。
张钧浩站在原地,狠狠地拧起眉。
维盛回家,随便掰了个理由说张钧浩有急事先走不能在家吃饭,叶母听了也没说话,娘儿俩就着简单的菜caocao吃了饭,维盛心里乱糟糟地,饭更是没扒几粒。直到叶母忽然道:“……是不是最近学习紧张,在学校不顺心?”他赶紧摇头,竭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安慰母亲。叶母又道:“那你没事给钧浩摆脸做什么?我虽然没见过他几次,但看的出他很纵容你,当你亲弟弟似的,——你也别耍小孩子xi-ng子了,你从前不是总在妈面前夸他好么?”维盛有些不耐烦,但竭力按奈:“我没耍xi-ng子——妈你不懂的——他——哎,以后别让他上咱家来!”
你这孩子!叶母拉下脸,神情却带着几分酸楚:“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也就他能帮帮我们了。”
维盛慢慢地放下碗筷:“……妈,他帮我们什么?”
叶母踯躅了许久,才道:“今儿是我从厂子里回家的时候半路又犯晕了,是钧浩看见了,我都说没事了他死活还是拉着我上了医院,大病没有,就是给累着了,他就一直劝我想开些,别太c—ao劳,听说我还在一车间基层做,他说他帮我想办法……他送我回来的路上,厂里的主任就给我打电话,问我想往哪个部门调……维盛……妈要不是为了你,何苦还在那厂子里丢人现眼地继续拼死拼活!”
维盛一听这个就受不了了,拉着他妈的手,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叶母抹了抹眼睛,也抚着他的手:“妈就你一个指望了,你要长进些,这么大的人了,啊~这年头没关系没门路就什么都没有,你浩哥……对咱算不错了,人要感恩。”
维盛闭上眼,心里五味陈杂,又酸又痛。他妈妈什么都不明白,他却什么也不能解释。
维盛在校门口和李俊几个道别,才一个人折向东,想起李俊刚见到他模样,连问他是上阿富汗打仗去了还是怎的,他把早想好的说辞又说了一次,李俊不可思议地:“你傻了啊,你身上能有多少钱,给他就是了,至于这样吗?和自个儿过不去!”维盛只是一笑。他知道李俊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他叔是什么样的人干的是什么样的事,他们都一样,远远都还不知道社会的丑恶。
没走几步,他就看见一旁巷子里靠在墙上叼着根烟的小磊,两人远远对视了一眼,小磊丢下烟,转身就走,维盛沉默地跟在后面,走到周围没几个学生放学经过了,他才停下脚步。
“这儿应该不会被你同学看见了吧?”他穿着还是那么夸张显眼,和维盛站在一起象是世界的两级。
维盛只是拉着背包看他。
“不明白我为什么来找你?”小磊笑了,他生的白净,笑起来柔柔地,带着些挥之难去的甜腻,“你那天干吗为我出头啊?你蠢的啊?我早惯了的那算个屁啊!要你这二楞子多事?你不出头那个姓程的王八就不会盯上你了,你那么多年读的书都吃屎的啊?!”
有这么笑着刺儿人的吗?维盛把头转开:“我要知道是你也就不多事了。”
小磊僵了脸,半晌哼了一声:“荣廷别再去了,姓李的和程王八通过气了的,你再去他们暗地里非把你整到那王八手里,浩哥不能保你一辈子,到最后信得过的只有自己。”
维盛有些呆了,这下倒是他万没想过小磊会说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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