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盯著我看什麽?”
“你的声音,有些熟悉。”
少年愣了一下,突然笑起来,这一笑如五月原上绽放花海,柔靡豔冶不可方物。
锦瑟心中诧异,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脑子里一片乱絮,千般梳理也梳不出个头绪来。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呀,这不就是昨晚在那胡彦之身上耸动的少年吗?
长发披拂至腰际……双腿修长……明月高悬中天,星辰摇摇欲坠,溪上波光粼粼,天地万物如醉,叹息般的甜腻呻吟随了夜风轻松……男子和男子,这这这,锦瑟脸蓦地红了,眼前突然明星闪烁,波光潋滟,却是金燕子逼了过来。锦瑟心头一阵大乱,不由得垂下眼帘,垂下头。
轻佻一笑,金燕子勾起了锦瑟的脸庞,低声笑道:“你害羞的样子真是勾魂,幸好没被我家主人看见,不然他就不要我了而找你家少爷要你了!”
锦瑟羞得手脚没处藏,直往後缩,却听头顶一声低笑。
金燕子一个激灵,猛地跳开,甜甜一笑:“主人。”
胡彦之深深看了锦瑟一眼,又别有深意地看了古越裳一眼,笑道:“古公子好豔福。”说罢哈哈一笑,揖手告辞,携了金燕子飘然而去。
他们的话锦瑟半句也听不懂,只是觉得又慌又乱又怕,这地方片刻也不能呆,只好溜著墙根往屋里走,被古越裳一把揪住,扯到面前细细打量。锦瑟从脸颊红到耳朵尖红到脖子,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玉润水温,被长长的睫毛遮著掩著,犹自在四处逃窜,粉嫩柔软的嘴唇轻轻抿住,抖得似秋风中一片凄豔花瓣。
对著惊惶失措的小羊,不由自主想做灰狼。
古越裳心头一阵s_ao痒,鬼使神差,低头在锦瑟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锦瑟大骇,蓦地抬头。映著秋日的阳光,古越裳的衣服白得耀眼,耀眼,耀眼……他的眼花了……古越裳身上一股桂花香味,混杂了男子的阳刚气息,炼成一种奇香,炽烈,浓厚,蛇一般往五脏六腑钻,锦瑟被这股奇香熏得浑身发软,脑中发晕,呼吸不得,只觉得再被他扯著这麽站下去就要昏厥过去。
“也没什麽特别的滋味。”古越裳却哈哈一笑,抛下锦瑟,抽了剑去院子里舞动。
锦瑟如蒙大赦,强作镇定走回屋中沏茶。然而心思恍惚,眼睛不由自主,看著此处,不知何时便飘向了窗外追逐那个丰姿如神的飘逸身影。
看著看著,心便不由得醉了。
古越裳与胡彦之的居处相隔不远。你来我往,诗书唱酬,短短三天胡彦之与古越裳便成莫逆。
第四天傍晚,古越裳应邀去胡彦之住的地方饮酒。饮至半酣,金燕子从山下回来,与胡彦之咬了一阵耳朵,胡彦之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回到桌前,却不提一字。他不提,古越裳也不问,宾主尽欢後,胡彦之笑道:“这几日与古公子小酌清谈甚欢,无奈良宵有尽,缘份有期,我明晨就要下山去,日後若有机缘,再与古公子聚首,领略古公子的风采。”
古越裳淡淡一笑,告辞离去。
回到别院,古越裳换上劲装卧於榻上,枕剑而眠。四更天时分,寺中忽然起了刀兵声,古越裳轻轻起身,倒提宝剑跳下床。
锦瑟一直闭目假寐,闻声跳起来,连爬带滚扑过去一把抱住古越裳的腿低声哀求:“少爷,我们不管别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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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守 04
“呆著别动,哪里也不要去。”古越裳吩咐著,掣了一下没掣出腿去,掐著锦瑟的手腕用力一扣,锦瑟痛哼一声,撒了手。
“少爷!”锦瑟再伸手去抓,古越裳已经没了影儿,只见两扇轩窗震动不止。
锦瑟抱著自己双臂坐了好一会儿,终於忍耐不下,起身奔了出去。寺中僧人被惊动,都跑了出来,点著灯笼互相问出什麽事了。锦瑟穿过人群跑出寺去,也不辨方向,在桂花林中一阵狂奔,清光满天,枝动影摇,半个人影也不见。他心中忧急,跑得愈发快,只觉自己的身子轻成了风筝,飘飘荡荡地摇著,却完全没个方向。
正奔跑间,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呼喝声、兵器撞击声,锦瑟心头又喜又惧又惊又忧,疯了般地往声音的方向跑去,忽然脚下一滞扑跌在地,触手一片腥热,他心头大惊,举手一看,只见满手黯紫,铁腥味从鼻子里直贯脑门。他想放声尖叫,声音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憋得喉咙疼。
一只脚踏在锦瑟背上,锦瑟刚一挣动,背上的压力骤然加大,如千斤巨石压下来,顿时窒息。锦瑟惊惶四望,忽然发现金燕子护著胡彦之便在前方六七步外的地方,正被四五名黑衣人围攻。金燕子手中长剑如灵蛇般翻舞,胡彦之正跌坐在旁凝神观战,忽然朝锦瑟这里瞥了一眼。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锦瑟连忙伸出一只手向胡彦之求救。胡彦之却静静望著锦瑟,眼中波澜不惊,静似隔世停云止水。
他不是不能救,他是不打算救。
锦瑟胸腔里突然冷得像被一刀子剜去了心。
胡彦之的神情似是在说:你好好的去吧,不必牵挂人世之事。
胡彦之不是少爷的朋友吗?
胡彦之为什麽不肯救他?
为什麽会这样?
一把银亮的刀举起来,照著锦瑟的後背刺下去。锦瑟头晕脑涨,人事不知,心里模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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