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商走在路上,心情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对阿彻和君未来说,那一世都算是过去了。他有时候想,一开始就没有重逢该多好,江立已然没有了记忆,他还怎么用过去束缚江立。他知道这个张雪儿是在无理取闹,但万一江立真的喜欢上别人怎么办,他会像上一世一样不惜杀死江立吗?
大概是做不到的,舍不得。
玄商,你一无所有,而我顾虑太多。
这是曾经的江君未说过的话,玄商至今仍记得每一个字,记得语气记得音调,什么都记得……他忍不住想问江立:如今你还有什么顾虑吗,你还会愿意再一次与我同生共死吗?
“站住!你不是云程宗弟子,混进来想要做什么?”
玄商懒得理会他们。
“哟,还挺嚣张!”几名弟子互相看了看,同时催动趁手的兵器向玄商攻去。
玄商缓缓地抬起眼,没有任何的动作,而所有的兵刃却在他面前三寸处停住,任凭这些弟子怎么消耗灵力都不能撼动丝毫,那感觉很可怕,原本牢牢掌握在手的东西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住了。
弟子们一看这黑衣男人不是善茬,没必要为马纵盛的命令损伤了自己的小命,赶紧放弃兵器逃跑,然而他们刚转过身,就如同他们的兵器一样僵在了原地。
玄商抬起手,掌心慢慢凝聚出黑暗的力量,一直收在衣服里的那块小羊皮却将微不可察的声音送到了他耳边。
“我的孩子,天地万物的生死皆命中注定,逃不过缘、运二字,你生而为野兽,切记不可妄下杀孽。”
“我的孩子,你知道我是怎样爱着你和这世界吗?没有你,就没有人类,但没有世界,也就没有你。对不起,你是唯一的失败品。”
“我的孩子……”
这一小块羊皮上就记载了这几句话。
记起女娲温柔的眉眼,玄商缓缓放下手,背影染上了两分萧瑟。
江立气喘吁吁地赶到弱水潭的时候,玄商正站在岸边,深渊般的眼眸像极了这柔弱不堪承载不了任何东西却异常危险的水流,远处飘来的树叶晃晃悠悠掉到水面上,转眼就被吞噬,再也寻不到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也许是错觉吧,江立觉得,玄商在悲伤。
五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是在那时失落的,玄商也是在那时被送到弱水潭,孤零零地在冰冷刺骨的弱水中经历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江立走过去,抓住玄商的手指,不畏惧玄商淡漠冷厉的气息,眼神坦白而诚恳。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还搞不明白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片段是什么……可是有件事我很确定,那就是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喜欢你……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其他人,你别误会,别不理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有过最温暖的陪伴便再也不能忍受孤身一人,江立最怕的,不过如此。
最后一句话打破了玄商心湖的平静,他按住江立的后脑勺吻上他的唇,不愿意让江立看到自己眼中的动容。
两人静静地拥抱在一起,半晌,天色渐浓,江立才想起来正事。
“我们现在就下去吗?”江立的修为太差,在弱水里面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但他实在做不到眼眼睁睁看着玄商沉下去,就像下一秒就会溺毙,尽管三界都知道蛇君很强。
江立是打定主意要一起去找混沌心的,玄商却摇了摇头:“快天黑了,明天吧。”
江立乐呵呵地走进自己的小屋:“那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吧,你先等我一下,我整理整理。”
推开门定睛一看,江立重回故居的喜悦却被兜头一盆冷水给浇灭了,他的不大的小木屋里完全不是他走时候的样子了,所有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枕头被褥掉在地上,桌子也被人掀翻了,江立略一思考,便知是平素找他茬找得最多的马纵盛干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鼓着嘴憋足气想去找马纵盛理论,却猛然听到“噗通”一声,一抹黑影快速消失在视线里。
面对接二连三的意外江立简直要发心脏病了,两个箭步直冲到水边,急急骂了声“混蛋”就想也不想地跟着跳下去了。
玄商原本想着能甩开一会儿算一会儿,没想到江立反应这么快,知道阻止不了他,玄商也只能甩了个避水咒把江立拉到身边,江立满心暴躁,跟个青蛙似地气呼呼的,连打带踹要教训玄商,却一下也没打到实处,玄商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当真是一笑倾城,江立被这笑容迷惑,什么气都爆发不出来了。
弱水潭里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光淤泥就不知道有多厚,还好玄商可以用法术清理,要不然江立再干个五百年怕也是没用。
就算是这样,还是搞了很久,久到江立一度以为弱水潭根本没有底了。
最底下是两块硬硬的东西,面积大得惊人,边缘可能是超出了弱水潭的,江立在上面蹦跶了两下,又观察了半天,得出了结论:“好像是门,混沌心会不会就藏在门后。”
没错,这就是两扇铺平的门,材质非常特殊,可以隔绝气息,玄商感觉不到混沌心究竟在不在。
江立扒着中间那条缝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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