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张放却说:“你躲着就躲着……何必要出来?”
张军抿着嘴边,里头全是苦味。对张放,他心里一直有怨。如所有大门大户一样,继承张家是每个张家小辈的奋斗目标,但他出身旁系,本来就不受重视,接受的训练也是最差的,这也就算了,他相信真正有能力的人不会被淹没,可他好不容易凭着自身的本事和毅力熬出头,却依然不受这位张家大佬的待见。而他的对手竟然是他平日里最看不起的一个窝囊废。这股气叫他怎么咽得下?!
他投靠楚天y-in一是为了争一口气,二是因为楚天y-in肯教他本事,可以学到比张家更多的东西。他连枪法都是楚天y-in手把手教的,他甚至一度把自己当作楚家人而不是张家人。要不是知道楚天y-in有继承人,他都希望继承楚家。
可这是来地宫之前。
见识过楚天y-in的狠辣冷酷,那个偶像派楚天y-in就破灭了。连养了二十几年的义子都能随意牺牲,还有什么是楚天y-in不能牺牲的?他毫不怀疑自己能够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楚天y-in还没发现他有什么被杀的价值。
而张放,这个曾经看不起他、阻挠他、讥嘲他的人,却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为他着想。
张军拔出枪,对准孙文雄。
孙文雄沉着道:“我杀他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张军道:“我杀你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孙文雄道:“他中了七情六欲蛊。”
张军一怔,却听张放拼着最后一口气叫道:“他……他才中了蛊!”
孙文雄道:“到底是谁,等张放死了就清楚了。中了七情六欲蛊的人生命力会比一般人旺盛,格外不容易死。”他转头,不怀好意地盯着张放。
张放头斜靠着墙,努力看向张军:“是他……小心,七情六欲蛊不怕火烧,会异变……”
孙文雄道:“你不也没死?”
张放骂道:“滚你!”
“瞧,中气十足,哪里像要死?”孙文雄冷笑。
张放瞪着他,嘴里一股子铁锈味,想开口,又说不出话。
张军不去看张放,握着枪指着孙文雄的脑袋,沉声问道:“孙飞扬呢?”
这句话戳中孙文雄的心窝子,他眼睛眯了眯:“死了。”
“怎么死的?”
孙文雄像是想起了什么,笑起来:“对了,他临死前还让张老和我问候你。”
张军疑惑地皱眉。
孙文雄道:“他让我们问你,杀张建业的时候,愉快吗?”
张军脸色大变。
孙文雄扭头问张放:“是吧?是这么问的吧?”
张放浑身发冷,嘴唇微微哆嗦着,一双眼睛望着张军的方向,有点涣散。孙文雄问他的问题延迟了五六秒才装进他脑袋。他抖了抖唇,声音极轻地骂了一句:“狗屁。”
孙文雄对张军道:“他骂你狗屁。”
张军心虚地瞟了一眼张放,明知道对方不可能活下来,但余威尚存,他仍不敢承认。正要辩解,就听楚天y-in在他身后呵呵地笑道:“阿军啊,认就认了,怕什么,你是为了帮我,是功劳啊。”
楚天y-in的声音极细,带着点女音,听过一次就不会认错,更不用说孙文雄和张放这些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且有时做噩梦都会重温的人。
张放眼睛瞬间睁大,模糊的视线又恢复了清晰。这次,他看清张军脸上的尴尬和愧疚,渐静的心湖顿时掀起万丈波澜!
“你……”张放直瞪瞪地看着张军,仿佛要看穿他的身体,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成了渣!
张军讷讷道:“在这里,建业活不长的。”
张放身体猛然一个后仰,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一抽一抽,像是气的,又像想笑。可是无论气还是笑,都永远地终止在僵硬中……
张军看着张放躺倒的尸体,突然双膝一屈,扑通一声跪下了。杀张建业的时候,他不曾后悔,在他看来,那个无能的同辈压着自己这么多年,一枪打死简直是便宜了他。背叛张放的时候,他也不曾后悔,那时他想的是出人头地,哪怕不择手段!可是这一刻,他后悔了。
因为他突然明白,这两个人可能是地宫仅有的可以让他放心将后背交出去的人。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各大世家总是禁止内斗,一经发现就逐出家族。因为他们牵扯的是赤裸裸的利益,遇到的是难以想象的危险,必须有足够信任的伙伴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中幸存下来。
他突然不明白自己奋斗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为了坐上张家家主的位置?可是他不确定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以后还会相信谁。背叛过人的人,本身就已经失去了信任,无论是别人对自己,还是自己对别人。
他跪在地上走神,倒给了孙文雄可乘之机。孙文雄一个箭步冲过来,踢开张军,张军手中的枪落在地上,孙文雄左脚一踩,右脚一挑,枪就飞起来,落进他手里。
楚天y-in在旁闲闲地看着。
孙文雄抓了枪,对准楚天y-in就打。这次他不像对张放那样留出交代遗言的机会。对付楚天y-in,哪怕对方已经断气,他也不敢大意。
楚天y-in对着枪口不慌,身体飞速地向后跑起来。
孙文雄兴奋地追着他打。
一时间,倒在地上的张军倒被人忽略了。等他松了口气想要站起来,就看到面前多了两双脚——一双穿着鞋,一双没穿。
清风看楚焰停了下来,有点着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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