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满布皱纹的慈目定定望着窗外,从那里能看到果树横生出的枝丫,缀在上面的果实尚未真正成熟,但里面却已然孕育出了希望。
明楼对老人的话深以为然。
j-i,ng准扶贫提高民生也是他这个任期内必须攻克的难关之一,以老昙乡的自然条件很适合做农业旅游开发,明明娇美如花温柔似水,却偏偏藏于深闺无人识,因为老昙山的存在始终是他跨不过去的坎。
晚上,刘大爷的老伴特意把儿子以前用的房间清扫出来让给明楼住,而阿诚就住客房。但明楼没有急着睡,而是在桌上摊开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做了一大片标记。
“之前还困得只打哈欠,现在怎么又j-i,ng神了?”阿诚将脑袋凑到前面,看到老昙山被一条红线拦腰截断,“你想在老昙山修一条隧道通高速?”
“其实计划很早以前就有了,可惜当时因为技术和资金跟不上,就一直没能批下来,但我要的可不止是一条高速那么简单。”但明楼的目标可不止于此,他拿红笔又在邻省的区块里点了点,“咱们的邻居前年就开始搞高铁建设了,一旦建成,经济效应很快就会显现出来,咱们省开通高铁的城市还不多。在我的设想里,老昙山的隧道一条可以通高速,另一条完全可以通高铁——从老昙乡可以进一步连接邻省,途径的老昙乡乃至云海都将成为高铁网络中一个重要的节点,整盘棋就全活了!”
明楼胸中似有气象万千,他伏下身在先前画的虚线上又来回描了几道,纸上的线条转眼便由虚变实,赋予所有展望以雏形,画完便将笔一丢,掷地有声。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工程。”
阿诚明白,如此庞大的规划必然要面对一个个未知的挑战,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高大的有些不可思议,他忍不住暗暗牵住明楼的手,想给予他自己微不足道的支持,又好像只要这样就能稍稍拉彼此的距离。
夜深了,阿诚确定明楼那边已经歇息以后才回到自己的客房。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迟迟不敢关掉床头的灯。
他恐惧黑夜的到来,害怕那个y-in魂不散的可怕噩梦会尾随黑夜的脚步一同到来。
于是翻开包,从里面翻出一截红色的尼龙绳,一头拴在钢丝床的床头,另一头拴在自己的手腕上。其实他独处的时候一直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除非是劳累过度,否则很难正常入眠,常常还处在浅眠状态就被惊醒,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折衷办法。
这根绳子虽然不能替代当年在河岸边救他的哥哥,但好歹能给予他一点微薄的安全感。
等一切准备妥当,他又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方才探出手关掉灯。
黑暗幡然而至。
他一下子屏住呼吸,身体重重地靠向床板。
第十八章
很多人在睡眠时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很难在梦境中完全控制自己的行为或者梦的的发展。
阿诚亦是如此。
对他来说,黑夜和噩梦就是两个相辅相成共生共存的东西,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就能想象接下来的梦境里会出现些什么。
他对母亲的印象很稀薄,所以梦中出现的面孔总是一片模糊,几乎看不真切,只记得她的声音很温柔,会在睡前给他哼好听的摇篮曲,咿咿呀呀带着些许乡音。而父亲则是个严肃又刻板的商人,除了工作很少关心其他东西,对他来说妻子更像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存在的生育机器,或者说,一个不需要支付薪水的住家保姆,能帮他把家里c,ao持妥当就够了。所以在阿诚的记忆里,父亲留给他的更多是背影,连一个像样的道别都没有。
接着就是嗙的一声。
门关上了,父亲和母亲都被关在门外。
画面突然扭曲起来,只剩下火辣辣的疼,一转眼,桂姨就像一头凶猛的母狮突然扑过来,举着j-i毛掸子一下一下抽在他背上,似乎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她解气,又被被她揪住头发往地上摁。
阿诚的额头狠狠撞在地板上,但迎接他的却不是坚硬的触感,而是浑浊的水。
他乍然呛了一口,四周的水草伴随着他剧烈挣扎的动作开始狂乱的舞蹈,就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纷纷缠绕到他的脖子上,试图掐住他的喉咙,而他能做的只能凭空去抓身边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
他死死抓着绳子不敢放手,却无法阻止身体坠落的趋势。
就在这时,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还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水面忽然动荡的更厉害了,光线打亮了近处,却无法覆盖到水底更深处的黑洞,他有一只脚已经被盘踞其中的怪物咬住了脚踝,一口一口撕扯着他身上的r_ou_。
置身于可怕的动荡之中,水面上的浮光与深渊里的黑暗也随之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阿诚的手脚更是同时遭到两股力量的疯狂拉扯。眼看就要粉身碎骨之际,一道猛然强光打在脸上,他才终于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阿诚!阿诚!”
明楼捧着他的脸又轻拍了好几下,他恍惚的眼光才重新凝聚出焦点。
“明书记……”
“你没事吧?”
“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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