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松拉了个凳子坐在林庚面前,把手臂搁在桌子上,整个人凑上前去:“邱姚的检验报告出来了,这个锤子上面干涸的血迹和高鹏的dna相符。”
林庚微风不动的点头:“然后?”
“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了吗?”聂松说:“高鹏的案子,我们警察查了这么久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这个案子闹了多大的影响,市领导学校领导还有学生家属,谁不是隔三差五的打电话来。这还是你压着,不然关于高鹏的死,不知道得传出多少种流言。”
林庚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结果现在你都快顶不住压力要拉靳局了,嫌疑犯立马就出现,关键物证也跟着来了。”聂松眯起好看的桃花眼,“我不知道郭嘉渊是不是就是杀害高鹏的凶手,但是他和这个案子一定脱不了干系。”
如果郭嘉渊是,那自然不用说。如果不是……为什么郭嘉渊会在警方一筹莫展的时候出现?谁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聂松继续说:“我觉得我们可以把郭嘉渊当成是高鹏案的切入点。”
正说着,值班室的小刘在门外喊:“林队,有个叫施易的人找你。”
办公室里诡异的安静下来,林庚没有答复一声,也没有要出去见人的意思,他只是保持着原姿势,半晌后才僵硬的说:“就来。”
然后,聂松看到市局刑侦队的一把手在办公室的挂衣架上挑挑拣拣,从灰黑棕三个经典男人色中反复比对,模样正式的仿佛是会见美国总统。
最终,他选了件棕色风衣穿上,出了门。
聂松还从没见过林庚这么正式的样子,他就是上头来人检查也顶多就把任务安排下去,还从未身必躬亲过。当下,好奇心就跟就挠了痒的猫一样,他等林庚一走,立刻鬼鬼祟祟的跟上。
途径办公室的时候,李玟正在接听电话。瞧见林庚,本想提醒一声,可是电话还没挂,等挂完电话后,发现聂松鬼鬼祟祟出来跟在林庚后面的时候,李玟果断的跟了上去。
秋雨淅沥沥的打在花坛上,一个瘦高的男人穿着灰色的外套,撑着黑色的伞站在雨中。
男人的背景是狰狞的铁栏和冰冷的机械车,都淹没在带着寒气的刺骨的风雨中,成了模糊而死气的远景。
而他这个人,只单单站在那里,就仿佛清风徐来,温暖如画意。
有一种人,似乎天生就该和鲜花阳光配对,和人世间最美好的场景相遇。
脚步声渐渐清晰,男人抬起头,他的眼睛清澈的像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进了玻璃里。
林庚的防蓝光平面眼镜里,只倒映出施易一个人的身影。
施易缓缓开口:“高鹏是我杀的,你要不要听听我的犯罪经过。”
雨天路滑,防水防苔防施易。
这是一个不小心差点滑倒,结果被大雨淋了一身的林庚亲身体验。
施易现在脑子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因此也没注意到林队长与众不同的失态,只是继续把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警方在办案的时候总强调杀人动机,为什么要杀这个人,可是如果我一开始杀人就是随机的呢?如果我杀人,只是因为他恰好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布置的这个现场呢?”
“要是我杀人,杀完人后第一步一定是毁尸灭迹,就算把凶器扔到河水里,也决不让它大白于天下。那么我让它出现,究竟是为了找个替罪羊洗刷自己的嫌疑,还是单纯的为了愚弄戏耍警方?”
林庚终于理解了“高鹏是我杀的”这句话的意思,恨不得直冲大脑的血压降了下来。林庚手痒的想抽他一巴掌,可是他忍住了:要是施易接下来的分析没什么新颖的,他非抽他一顿不可。
施易可没顾及到林庚现在的想法,他继续说:“的确,郭嘉渊因为家庭成绩甚至行为勇气的原因,都有绝对的理由嫉妒高鹏,但远不到他杀人的地步。而我知道郭嘉渊和高鹏的恩怨,所以只要在事后将郭嘉渊牵扯进来,我就能全身而退。”
林庚知道施易口中的“我”,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化身凶手,站在凶手的角度在考虑这场谋杀。
“因此,这个人必须和高鹏或者郭嘉渊比较熟,至少得了解他们俩之间的恩怨。而高鹏这人粗枝大叶,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郭嘉渊为什么和他越走越远,所以这个人和郭嘉渊亲近的可能x_i,ng更大。”
“郭嘉渊x_i,ng格闭塞,这种隐藏在内心深处无法宣之于口的嫉妒他能找谁说?他成绩一直不算差,是分班考试考差了才到的普通班。那个班上混混成堆,他会和他们说?”
“他母亲一天打三份工,回到家已经□□点,这么多年几乎没给他做过一顿饭,而且他母亲x_i,ng格暴躁,郭嘉渊会和他母亲谈心?”
“那么,放眼整个学校,放眼郭嘉渊整个关系圈……”施易很少这样长篇大论,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他不由得长换口气,“这个凶手,除了我,还能有谁?”
林庚:“……”
林庚可算是听明白了,施易根本不是来提供线索的,更不是来自首的,他只是对这个案子想不通,臭不要脸的过来想旁听案情进展的。
林庚郁闷的想抽根烟冷静一下,半晌才无奈的朝他招手:“进来吧,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林庚转过身,一抬头就看见门口躲躲藏藏的扒着两只人形动物。聂松李玟二人看到林庚看过来,立即挺直腰板站起来:“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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