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邵识渝的住处离学校不远,隔着三个交通灯,步行上下班不到二十分钟,雪天除外。
十一月底,北方的天气已经冷了下来。
他穿了件加绒的呢大衣,走到楼下的时候,衣服有些被吹透了。他想起阮恂来,这人套了一身仿佛要去北极过冬的装备,十分保暖。这时候他已经进了小区,并不着急,慢腾腾地上楼,他微微低了低头,心里漫无边际地想道:裹得像只熊似的。
和高中的时候不太一样。
那时候的阮恂,就算沉默也是招摇的,他完全有“招摇”的本钱。阮恂和青春期反应明显的同学一样,总有些不算出格但又能轻轻松松让老师和家长倍感头痛的鬼点子。
整个高中,阮恂恨不得把冬天当成夏天过,邵识渝走在他后面的时候,能轻而易举地捕捉到阮恂那一小截露在外面的脚腕。
寒风把皮肤吹得更白,阮恂稍稍一动,又扯出来一小截。
刚开始,他看阮恂在冰天雪地里笑得像朵花似的,邵识恂还以为他是天赋异禀。
后来看到了阮恂皮肤上成群结队的j-i皮疙瘩。
班上一半的人跟着潮流,每次课间c,ao,放眼望去,他们班的裤腿或长或短,全有一小截脚腕露在外面,这群口头上不怕冷的高中生跟着风直打哆嗦,为此连累他们班主任在年级大会上被点名批评。
气得班主任整整三天没给他们好脸色,阮恂作为“领头羊”被拎到办公室写了两千字检讨。
题目是《论不穿棉裤带来的危害》。
邵识渝手难耐地攥成拳抵在唇边,把他勾起的嘴角掩饰起来。
刚一进屋,白衍舟迫不及待拎着打包盒往厨房冲。
阮恂拨通了岑岐的电话,不一会儿,那边就接通了。
吵吵闹闹的,背景音把岑岐的声音盖的严严实实的,阮恂也不急,把脱下来的羽绒服挂好,手指敲了敲他饭桌,说道:“待会儿热了再吃,冰箱里有我上午买的牛n_ai,热了一起喝掉。”
白衍舟捂住了脖子,挣扎道:“舅舅,我都多大,还喝牛n_ai,多浪费啊。”
阮恂说道:“少废话。”
白衍舟哀嚎一声,“你这是霸权主义,剥夺我的选择权!”
“a,现在上楼做作业。b,吃完夜宵再上去。没有c选项。”阮恂无情地说道。
白衍舟认命了,打开冰箱门把大瓶牛n_ai拿了出来。
岑岐听了全程,在那边乐不可支,说道:“你这刚回来,就先拿自己亲外甥开刀?你还有没有同情心了?”
“就因为被请了次家长,你心眼比针还小,连饭都不给孩子吃。”
岑岐今天在阮恂身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捡笑话,借着难得的机会损一损他这个发小。
“你话真的很多,岑岐。”阮恂走到阳台,语气轻松地说道,“还有一点,谁跟你说,请家长是个坏事儿?”
岑岐啊了一声,问道:“你不会是看中哪个高中女老师了吧?”
他眯了眯眼睛,不是女老师,是个男老师,不过他喜欢……阮恂轻轻地笑了一声。
岑岐本来没当真,他们老友混在一块,信口开河编故事都是常有的事儿。他听到阮恂那声轻笑,心里咯噔一声,半晌问道:“大哥,你来真的啊?”
阮恂不和他多做纠缠,只说道:“车先借我开几天。”
岑岐爽快答应。
吃完夜宵。
阮恂把白衍舟赶上了楼上书房,自己挑了本书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
白衍舟半天没听到动静,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阮恂的书摊放在腿上,两个人的视线猝不及防撞在一块。
白衍舟迅速回过头,差点把脖子扭了。
自知逃不过,他只好摊开卷子,开始从第一题做起。
阮恂翻了几页书,抽空看白衍舟写作业。
白衍舟课上只顾着睡觉,作业从来都是第二天随手抄抄,实在抄不完的,干脆不交。这会儿让他认认真真做作业就快要了他的小命。
他像是坐在钉子上似的,一会儿扭到左边,一会儿又扭到右边,从脖子到尾椎,恨不得拧了山路十八弯,按动笔一直响个不停。
阮恂没吭声,到了十点钟准时催促白衍舟下楼睡觉。
白衍舟如蒙大赦,把作业本和卷子胡乱里,欢天喜地的回卧室了。
阮恂翻了翻他放在门。
里面只有一张语文卷子和一个空白的英语本。
第二天,阮恂做了早餐,吃完之后开车送白衍舟上学。
白衍舟挺愿意和阮恂待在一块儿,他隐隐的有点受宠若惊。阮恂工作忙,在北京待的时间对比起工作时间总是显得特别短暂,而且就算阮恂在北京,送他上学这种事儿屈指可数。白衍舟挂在未成年的尾巴上,j-i,ng神上对自己过分要求,希望他自己像个成年人一样。
让家长车接车送,幼稚!
白衍舟摸摸鼻子,飞快地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阮恂,心里却乐开了花。
“你们班主任教什么的?”
白衍舟说道:“邵老师是教物理的。”
阮恂嗯了一声他,把白衍舟送走之后,阮恂到岑岐开的酒吧做了一会儿,一个小时之后又驱车到了学校。
邵识渝搬了盆月季花,腾不出手开办公室的门。
继而里面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阮恂把口罩拉下来朝他笑了一下,紧接着又拉上去了。
邵识渝顿了一下,绕开他,把花盆放在了办公桌上,问道:“怎么了?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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