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苏夏说,说完转身就走。
服务员一愣,急忙大声说:“不用谢。”
“喊什么喊,要吓死人啊!”一个刚过来的服务生被他突然而至的声音吓了一跳,遂数落道。
服务生笑笑不说话,继续拉着蛋糕往后面走,心里却在想,“这个女警察看着挺严肃的,没想到人这么好相处。”
酒店的事情有邵峥处理,苏夏乐的清净,离开以后径直去了医院看苏庆昌。
没多少想法,就单纯看看他还能活多久。
医院,杨锦色在病房外的排椅上坐着,韩格靠在离她不远的墙上。
苏夏乍一出现,杨锦色立刻冲上去揪着她胸前的衣服说:“苏夏,那是你爷爷,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旧事重提?你是想逼死他吗?!”
苏夏垂眸,冷淡的说:“手拿开。”
杨锦色呼吸一滞,松开了手,顺便不解气的推了她一把。
苏夏被推的一个趔趄,但很快恢复正常,脸上的喜怒没有一丝改变。
她不慌不忙的整理好衣服,然后目不斜视的走进了病房。
杨锦色还没压下去的火蹭一下冒了出来,气得她一脚踹裂了走廊上的塑料排椅。
韩格被那声巨大的“砰”惊的一个激灵,火速接了个假电话撤离现场。
女人之间的战争绝对比世界大战还恐怖,尤其是身手了得的女人。
病房里,苏庆昌还没有醒。
苏夏走过去,站在阳光充足的窗边看着苏庆昌苍老的脸思绪飘远。
她恨苏庆昌,从7岁恨到25岁,26岁达到巅峰,现在依然在持续。
前面十几年的恨有关亲情,她恨的漫长而寡淡,后面几年的恨只关爱情,她恨的激烈而直白。
苏夏以为借着正义之名,借着人类未来的安危之名亲手把苏庆昌逼到垮台,那份让她日夜煎熬的恨就能变淡,可现在目的达到了,她竟然觉得更加痛苦。
苏庆昌完了,苏夏那颗被俗人俗事填满的心一下子空一半,另一半依旧紧绷到随时崩裂,那种强烈的冲突感让她头脑发晕,四肢麻木,现在还能站稳靠的不过是已经在她脑子里扎根的意识——她是警察,正义面前她永远不能低头。
“唔。”痛苦的□□从苏庆昌嘴里发出,苏夏立刻收回漂浮不定的心思看过去。
没一会儿,苏庆昌挣扎着醒了过来,一看到站在窗边的苏夏,险些又气的晕过去。
“你还来干什么?我没死你很失望是不是?!”苏庆昌怒吼。
苏夏沉默不语。
见此,苏庆昌气得口不择言,“不愧是苏战的种,和那个不孝的东西都是一路货色!”
苏战是苏夏为数不多的软肋之一,苏庆昌骂他就等于在苏夏身上捅刀子。
苏夏耐疼,可也只耐得住自己往自己身上c-h-a刀子,别人?她没那么宽容。
“爷爷,说别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资格?你跟我谈资格?”苏庆昌怒不可遏,“没有我苏庆昌哪儿来他苏战,没有我给他铺路,他怎么可能少年成名,年纪轻轻就当上总局局长?!可他呢?他不仅不知道感恩,还尽做丢人现眼,败坏门风的事!这样的儿子我苏庆昌要不起!”
在‘要不起’的嫌恶之后,苏庆昌狰狞的脸色更加可怖,他看着苏夏,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出蹦。
“恨只很他死的太轻松,死后还挂着一个英雄的荣誉,他配吗?”
苏夏伪装的淡漠支离破碎,她紧攥着拳头浑身发抖,“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苏庆昌笑的讽刺,“你不是对贺清很照顾吗?去问他啊,问问他苏战当年到底做了什么?问问他被你藏在心里的那个英雄到底值不值的尊敬!”
冲动和理智之间,苏夏选择了后者。
她极力压下脑子里漫天的疑问说道,“贺叔疯了二十多年,您觉得我从他嘴里还能问出什么东西?”
“疯了?”苏庆昌意味深长的说:“你真以为我老糊涂到这么地步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一直安分守己的住在我眼皮子底下,在小辈里也算是最懂分寸的一个,二十一年前他就该死了。”
苏夏不觉惊讶,稳稳的说:“现在他的确疯了。”
“哼!”苏庆昌冷哼,“只要他不在外面乱说话,我不会动他,至于袁辉......”
提到袁辉,苏庆昌的眼神突然变的y-in沉,“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摆了他一道就不怕他借机报复,这个人心狠手辣的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
“怕,不过我怕的是他看不上找我麻烦。”
“苏夏!”苏庆昌正色,“在我这里你可以有恃无恐,那是因为你是苏家唯一的子孙,我舍不得动你,袁辉跟你可没有关系,他一旦盯上你,你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这不劳您担心,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他做垫背。”
“你......!自寻死路!”
“......”
长久的沉默之后,苏庆昌疲惫的说:“夏夏,真就那么恨爷爷?”
“嗯。”苏夏没有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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