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对自己逃避多年的愧疚,都嵌进了幽深的眼眸里。
他的眼睛把路易斯整个装了进去,接收到这样视线的人,哪怕不自恋,都会产生一种“我是他的全世界”这样的感觉。
路易斯猝不及防遭遇了楚槊的眼神,好半响没能找到自己声音在哪儿。
他俩头顶上的烛火用古老又温柔的光辉晕染了古堡,柔和的覆在他们面庞上,连朦胧的烛光也要凑热闹,在心口挠上两把,又酥又软。灯火下看美人,还是自己心尖儿上的人,个中滋味更加不同,被楚槊的眼神蛊动,路易斯心化了满池,觉得此情此景顺势而为应该来个温柔又美好的吻。
——他这么想,也这么动了。
然后唇贴在了楚槊手心上。
楚槊用手挡住了路易斯靠近的脑袋,眼睛一眨,顷刻间便将能腻死人的情意收了回去,再看那眼睛里,又是一片清明。路易斯不满地要拉开他的手,楚槊索x_i,ng把手往他嘴上一扣把人脑袋往外推去:“正说事儿了,干嘛又动手动脚?”
路易斯刚想把罪魁祸首的眼神点出来,分明是他好好的说事儿楚槊用眼神先勾他……等等,眼神?他眼皮一跳,咂摸出味儿来,一时间眸色一沉。
他问楚槊咒语发作的界点、契机,楚槊没有说话,给了他意味十足的眼神。若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眼睛也能说话,只要其他人够默契,看得懂。
楚槊可不是为了勾他,而是要传递什么信息。路易斯反应过来:“我?”
“或者说,你对我的某种……”路易斯一边说一边观察楚槊的神色,发现他面色越发平淡,要平成一块无动于衷的木板,但细看又有古怪,肌r_ou_微微抽动,就像是强硬的做出这样的表情,而内心则在抗拒。
触及真相恍然的同时,路易斯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心花怒放还是怒火中烧,两股情绪轰然炸响,打着架争先恐后蹿上脑门儿,在头顶轰了他个满堂彩。
喜自然喜的是楚槊对他竟然也有那方面的意思!他苦等许多年,提心吊胆的守着护着,大胆又小心的追求,如履薄冰踩在一条孤独的路上,眼巴巴盼着种子能发芽,一夜之间却突然开出姹紫嫣红的花,怎能让人不欣喜!
怒,却怒的就是,他苦等的年份里,不知有多少是被咒语白白浪费,原来不是楚槊无意,而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满腔的心意被强迫地禁锢起来,让他们白白错过了一年又一年。
错过一分一秒都不能忍受,更别提这么多年!不知道楚槊什么时候中的咒,也许是一年两年,更有可能是数十年甚至上百年!
若阻碍他们的是自己也就罢了,路易斯万万不能忍他人使绊子,而且还如此成功!
楚槊见路易斯神色几变,感慨万千,若不是最初他的确生出了逃避的心思,也不会让血咒大摇大摆存在这么久而无所觉,让路易斯等了许久,惶惶不安,楚槊问心有愧,暗自决定等血咒解了后,要好好补偿一下路易斯,把他感情上的不安慢慢磨平。
路易斯艰难的从爆炸的情绪中扯出一点思维思考来龙去脉,但实在忍不住,将楚槊猛然拉过来,狠狠啃了一口,不等楚槊反应便松嘴,把人箍在自己怀里,死死抱着,仿佛这样就能镇定。
楚槊的疼痛再次翻滚上来,当路易斯在的时候,血咒甚至不会让他将痛苦写在脸上。不过他跟血咒也死磕了许久,楚槊可是扬言要吞噬血咒的人,多少有点心得,埋头回去就在脑子里跟血咒掐了起来,硬生生把自己的身体掐成了一根僵硬的木奉槌,杵在路易斯怀里一动不动。
在楚槊看不到的地方,路易斯眼睛里血光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抱着他的救命稻草,从烧成一团的脑子里扒拉出理智,一心多用,高兴愤怒来回撕扯,心底不停默念楚槊的名字做自己的码头,剩下那部分理智飞快运转起来。
一个非常高级且偏门的咒语,说偏门是因为连他都没能判断出咒语确切名字。级别必然是血咒,路易斯自认其他人是没机会通过自己来给楚槊下咒的,因为若有他不可能毫无察觉,那么楚槊的眷属……如果真的是利用死掉的那对恋人下咒,那么血咒在楚槊身上待的日子绝对是一个耸人听闻的时间!
路易斯抱着楚槊的手又紧了紧,脑袋埋在楚槊肩上,不可遏制的想:“这个咒语既然与我也脱不开干系,对方到底是冲着楚槊还是我来的?如果在那么早的时候就针对我俩下咒,那时候连我自己都还没开窍,谁这么聪明?”
路易斯立刻想到了自己曾对亚尔维斯说过的,西元圣战时他们为了逼迫自己而朝楚槊下手,是谁未卜先知看透了自己对楚槊的情意?
二者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人?
路易斯的脸埋在y-in影里,淡淡的想,他最好还活着,活着,才能受到裁决,体会绝望。
楚槊撑了一会儿,路易斯神智慢慢回拢,方才察觉怀里人身体僵硬得不行,他想起方才的推断,急忙松开了楚槊,眼睛里压抑着紧张与痛苦:“是不是跟我过分亲近会让你难受?”
特别想你也难受,楚槊心想。
他没法回答,没有回答就是回答,路易斯沉默了。
楚槊扭了扭脖子,松了松因为跟血咒抗衡而僵硬的四肢,路易斯说出“你对我的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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