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雨青浑浑噩噩,看到伍长童还以为是在做梦,迷迷糊糊道:“童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伍长童一愣,回答着“童童最喜欢青青了”,再去看栗雨青表情,却发现对方流了一滴眼泪,又歪着头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伍长童连夜带栗雨青赶去医院,挂了个急诊。路上栗雨青一直没醒,嘴里咕噜着破碎的音节,除去最开始的那个提问,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而伍长童永远也不会知道,栗雨青梦到了她。
——“我脱粉了。我不喜欢你了。”
——“你还记得你写的歌么?”
——“想起曲谱就好了。”
童童,我到底该记得什么?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1708
病来如山倒, 伍长童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突然就病了。
受凉了?吹风了?甚至吃坏肚子了?
最近几个月栗雨青总是要到医院里来, 也许如此频繁地出入医院让她体质变得很差, 这一次小小的感冒她竟然萎靡不振了五天。
这五天里, 伍长童上完课,回到家匆匆洗一个澡, 就赶到医院里来,然后陪栗雨青一整夜。第二天一早, 匆忙洗漱完毕, 又赶往学校上课。如此循环。
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 节奏实在太过紧凑。再加上本科基础课程排得太满,她很多时候为了听mary的课, 只能选择错过基础课, 事后拿学弟学妹的笔记来补。
五天下来,黑眼圈越来越大,甚至还有同学感慨:“kid, 你们中国人的眼睛都跟熊猫一样吗?这是你们中国人特有的基因吗?”
伍长童哭笑不得,解释道:“最近生活一团乱麻, 睡不好。”
同学便安抚x_i,ng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你可要小心一点了, mary最近心情不太好。”
mary心情果然不好。有一天上理论课的时候, mary拿投影仪播放优秀的舞台设计,让学生们鉴赏。空旷的阶梯教室里,灯一黑下来,伍长童就有些昏昏欲睡。播放了大约两个作品之后,她便被某种神秘力量送去见周公了。
但她睡得不太好, 梦里似乎总有人在耳边说话:“为什么不从17层开始?甚至16、18?明明有那么一瞬间,你是怀疑过效率的,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直觉?!”
梦里一片瘆人的黑,伍长童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那凌厉的呵问是从何而来。她一边后退,一边为自己辩解:“我不知道是17楼,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一开始就奔着那去了!青青说不定就不会伤得这样厉害,也就不会变成小孩子了……”
在狂奔上楼的几分钟内,伍长童心里的确划过了各种各样的疑惑。
【如果从15层开始排查,而青青位于十八十九层怎么办?】
【反之,从19层开始,青青位于十五十六,怎么办?】
【又万一是17呢?】
严格说来,这并不能算是直觉,这是人在慌乱之下设想的各种可能x_i,ng罢了。从概率学上来说,选什么都是一样的;可从结果上来说,便是快十分钟的时间差。
那个声音还是在不停的逼问伍长童:“为什么不是17?为什么你直觉不准?!”
“我不是故意的……”伍长童在梦里哭道。
她继续向后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路况,随后一脚踩空,跌入了深渊里。眼前是一片漆黑,她想呼救也不知道该找谁。
“睡得高兴吗?需要我给你拿一个枕头过来吗?”一个严肃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响起。随后课桌猛地一震,伍长童被拍得惊跳起来,过了两秒钟才回过神。
mary就站在面前,拿锐利的眼神盯着她。同学们也回过头来望着她,既同情又幸灾乐祸。
伍长童膨胀红了脸说:“对不起……”
mary说:“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很厉害,以至于不用在我的课堂上学习了?你在中国读了四年本科,还不如在这里学习一个月。而现在你甚至还在课堂上睡觉,我从没见过你这样不努力又妄自尊大的人。”
伍长童只能继续道歉:“对不起,我的朋友最近生病了,我要在医院里照……”
话还没有说完,mary又将课桌拍得震天响,道:“朋友不是一切错误的借口,你到这来是学习的,而不是照顾朋友的。你生活的重心就是你那位朋友吗?我看你在酒吧里侃侃而谈的时候,还挺自傲的。你是不是以为以你的专业水平能够去赚钱了?中国风水大师……中国人的名义可真是好用啊,感谢你生在了一个好的国家吧。”
伍长童一愣,随即意识到mary是在说那个音乐餐厅的事情。
她去过了?那她对自己的改动有什么看法?
伍长童内心忐忑,难免期待表扬。但光看对方的神色也知道不可能是什么积极的看法了……
mary看着她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说:“如果你无法保持清醒,那么我建议你去c,ao场上跑十圈,再站到教室最后面听课。这堂课上完之后,到我的办公室找我,我们好好聊一聊你的态度问题。”
mary向来说一不二,伍长童环视一圈教室,知道这句话是个命令,而不是商量。她认命般地将东西收拾整齐,委托邻桌的同学帮忙照看,然后如丧家之犬一般走出了教室。
她真的去c,ao场上跑了十圈,一边跑一边试图将那个噩梦从自己脑子里甩出去。
但那个声音还是在问她:“为什么你不知道是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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