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世界,终于变成了一方黑白的棋局。身边是巨大又冰冷的棋子,车和马林立,像是一个迷宫,他只能蹲下来,抱着头,假装在玩捉迷藏,实际上棋局里只有一个人,不会有人来找他。
“你也在这里吗?”
埋在膝盖的脑袋抬起来,眼前也是一个少年,眉眼说不出的熟悉。像谁呢?微微蜷曲的头发,白净的面庞,j-i,ng致如雕塑家般雕刻的容颜……像谁呢?
少年穿着黑色小西装打着黑色领带,严肃的表情,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他的表情有些哀伤,许墨才注意到他的左胸口别着的是一朵小白花。
他的背后,是一口黑色的棺材,上面覆盖着一层同样的白色小花。孩子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也是,所以他开口说:“你也在这里。”
两个人相遇在黑白的棋局之上,脚下是黑白交错的方格。黑棋的王和白棋的皇的相遇,超过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他在香樟树下,他在法国梧桐下;他身后是医院的床,他身后是教堂的棺。
身体不听使唤地站起来,踏步走过去,站起来的时候才发觉,少年和他差不多高。少年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走上白色的台阶,教堂被切割成不同形状的彩色玻璃窗下,棺盖还没有合上。
里面躺着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
那头黑色的微微蜷曲的头发,和少年很像。
被小白花簇拥着的女人,脸上却是很安详的表情,如同是长眠。
却是永眠。
……你在哭吗?
少年颤抖着肩膀,咬着下嘴唇,低着头,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女人的面容,小心翼翼地。耳边似乎传来的教堂的钟声,是从未听过的咏叹调,悲戚,凄苦,带着大提琴的尾音,伴随着圣水和鲜花的祝福,乘着安琪儿的翅膀,飞上了云霄。
他的眼睛里混沌着黑白,鼻尖却闻不到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
你也很难过吗?
我也很难过。
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好。
像是无声的邀请,他握住了少年的手,手背有些冷了,指尖却是温暖的。
钟声由远及近,金秋的法国梧桐的叶子开始大片大片地掉落,盛夏的香樟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树影婆娑。少年胸口的小百花被风吹散了花瓣,一瓣瓣纷纷落下,被夹进了被血染红的素面本的书页里。
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突然脑中断了线的一切都被连上了,轻声唤出口:“泽言……”
少年回头。
梦,醒了。
许墨醒过来的时候,这里已是深秋。窗外真的有法国梧桐扑簌簌的落叶,在窗户玻璃上留下翩翩的舞姿。陌生的屋子装修,古典而j-i,ng致,他从床上下来,自己身上是很宽大的衣服,身体上帮着许多的绷带,也有些细小的伤口已经愈合。
一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试着站起来,走到窗边去。
奇怪的是,感受不到所谓的疼痛,只是太久没有走路而觉得吃力。
推开窗户,秋风凉爽,却不似国内的那样伤人。
远处真的有纯白的教堂,哥特式的屋顶上是钟楼,似乎已经到了什么时候,钟楼的钟声敲响,一群白色的鸽子飞了起来,看着很是活泼。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歌声,不是中文的调子,他微微一愣,是法语的音调
原来是法国。
“啪嗒”一声,旁边的门开了,一身家居服的李泽言拿着白色的毛巾走进来,看到那个人傻傻站在窗外的时候,一瞬间惊讶的表情不加掩盖地展露出来。许墨很少见过这样的李泽言,有些呆呆傻傻地,孩子气的李泽言。
他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他是有多久没有看到他了?那样生动的脸,比记忆和梦境里要好看太多了。
“泽言……”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时间似乎停止了下来,窗外的梧桐叶停止了移动的轨迹。眼前突然被一个拥抱的重量撞了满怀,那人比他还高一点,却将头靠在他的脖子处,温热的呼吸喷在敏感的地方,却没有一点旖旎的意思。
因为他感觉到了,冰凉的液体。
“……你醒了。”
李泽言的声音,竟然和梦里的少年一样,带着哭腔。那些被绷带包裹住的伤口,在那一刻疼了起来,尤其是心口疼得最厉害。面对这样的他,他还能做什么?回抱住这个人,哪怕用掉了所有的力气,也不想再为了帮他躲避子弹而推开他了。
“我醒了。对不起,泽言,我让你担心了。”许墨闭上眼睛,感觉到时间夹裹着秋风重新运动了起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李泽言放开了他,抬头时除了眼角的莹润泛红,整个人看上去还是以前的样子,可手握着的手腕却提醒着他的消瘦。
为了他么……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墨墨,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快回去躺着。”恰是想到了什么,李泽言拉住他的肩膀,很强硬也很不失温柔地把他朝床边推:“快去躺好!”
许墨乖乖躺下,看着那个还是嘴很笨拙心却比谁都细腻的男人,很心疼地说:“泽言,你看上去真的很憔悴……”
“就算我再憔悴……就算我变了样子,难道你还认不出我吗?”李泽言把s-hi润的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给他擦拭,“……墨墨,你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憔悴。”
他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可李泽言看得见,许墨虽然醒了,但是脸色依然很苍白,这是被药物和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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