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泠眉间紧锁目光停留在东江之上,“澈儿是这样的意思?”
“叛军一路向北只有这一道险阻,我仔细想来靖远王定会加强水上练兵,以我对他的了解即算万事稳妥他也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不管是江面作战还是北岸作战都得让叛军先渡江,末将以为殿下应尽快传旨顾大人,让他先假意放叛军渡江。”
容泠眉头舒展唤道,“来人。”进来的是在试剑山庄幸免于难的赵守义,他走近大帐先是挨个行礼,容泠道,“免了,你近前来。”赵守义上前几步她附在他耳边低声吩咐几句,赵守义领了旨又退了出去。
容泠又道,“上岸作战我们以七万对十万也是险中求胜,到时候我带这两万禁军迎敌,你二人在后方统领江北大营的五万j-i,ng兵夹击。”
容澈淡道,“不可。”
魏长东也道,“殿下三思。”
“本宫既已来难道形同摆设只做一做样子?”容泠面色一凛,不怒自威,“本宫倒想听一听你二人能说出些什么。”
“殿下,你若出现会逼得靖远王狗急跳墙定会与殿下同归于尽,所以末将以为殿下应当留守吴城,以安军心。”
容澈垂首不语,容泠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开口问道,“你也这么以为。”
“皇姐与靖远王日久生疏,不了解他的为人实属正常。”容澈又道,“何况皇姐贵为储君为东夏社稷也绝不可以身犯险。”
容泠将视线垂落不露眼中起伏的情绪,如今她听到最多的劝谏便是“贵为储君”四个字,竟觉刺耳。以往她在江湖上行走肆意洒脱,骄横飞扬,可自回宫中便如同栽近了一个华丽的牢笼,每行一步每说一语皆要三思五思,就连同自己的母亲也是一礼二礼,束手束脚。
容澈为她请战一扫她连日以来的y-in霾,本以为上阵杀敌的酣畅淋漓,可活动拘谨已久的筋骨,却没想到容澈又用这四个字将她困进了另一个小一点的牢笼,吴城。她是储君是未来大夏的君王,却已尝身不由己、高处孤独。
她兀自沉思却听得容澈一声大喝。“何人来此?”跟着便见那道清影飞身而出,魏长东面露焦急,躬身道,“殿下似有刺客,末将前去相助郡主。”说完便奔了出去。
容泠也是不假思索奔至帐门前,触及帐帘时却又生生停下了脚步,耳边突然想起那句“贵为储君”不该以身犯险。她旋身走回舆图边上静静的望着它,千里江山方寸可描,可这江山的主人却不可万事尽控,真是无奈又孤独。
树梢有猎猎风动,像蓄势待发的猛禽在冷伺四野,暴雨不知何时停歇。帐外的哨岗踏出有序的脚步声,刚毅整齐,一切看似平常。
容澈一路追至深林也没见半点人影,甫一落地魏长东也追了过来,月亮被乌云遮掩四下黑暗、容颜难辨。魏长东道,“你是不是听错了?我问了守卫都说没见到人影,许是深山里的飞禽走兽造出的声响。”
容澈眉峰乍现,却道,“可能是营里的人。”
“殿下还在帐中你我赶紧回去。”
容澈又如一道光影转瞬消失在魏长东眼前,容澈一路不敢停歇一直奔到容泠帐中,容泠见她又匆匆而回,她自书卷中抬眼望她,灵动的眸中盛满笑意,“少见你这般不沉稳的模样,可是有什么发现?”
容澈轻摇了下头,“我担心军中有靖远王内应。”
此刻魏长东也奔了回来,掀开帐帘先行一礼,“殿下,已加强戒备定会揪出此内应。”
容泠笑道,“你们放心去做不用来禀,行军打仗本宫不及二位往后还需你二人多多指教。”
魏长东忙道,“末将不敢,如若没有其他吩咐末将先行告退。”
魏长东走后容澈却没有急于离开,容泠含笑望着她轻挑眉梢询问道,“澈儿还有事?”
容澈少见的没有躲闪视线,也回望着她开口道,“皇姐,清平莽撞惹恼了皇姐还请皇姐责罚。”
容泠眸光一亮笑意更甚,容澈竟是在关心她,烦闷顿扫,她道,“你说要怎么罚你才好?明明是你为我请战带我来了这里,又是你不让我与你并肩作战。”
“皇姐,清平甘愿受罚。”
“行了,都说了独你我二人时无需多礼。”她走近容澈牵起她一只手,指腹轻轻擦过她因练剑而磨出的茧子,容澈欲要躲闪被她强硬拉回,“再闹我就打你了。”说完一笑,又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也知道你此举目的实为让我兵权在手,刚才我也想明白了,吴城也算是最后一道防线我守在哪里也不是毫无用处。”
“皇姐怎会毫无用处,皇姐日后乃是大夏的君王,定会将大夏治理的国泰民安、百姓富足。”
“为了宽慰我竟说了这么多话也是难为你了。”容泠心情愉悦,含笑打趣,“千里江山单凭一己之力怎会治理得好,不过各司其位各奉其责,澈儿,自古君王皆自称寡人,往后你陪在我身边可好?”
容澈一怔,竟有些慌张的怕意,好在习惯了淡漠开口便道,“我定会为皇姐守住南疆。”
容泠又是一笑,瞥她一眼,“你呀,又固执又死板,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这阵雨过去明日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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