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臻省亲侍疾,可谓一举两得。一则表明皇帝不是傻子,韦家的那点子小伎俩就不要摆出来耍弄了;也不要再打太后的主意,太后是与皇帝站在一边的。如此敲山震虎,韦家若是明智,就该知道收敛锋芒,莫再自以为是。
二则,就是元幼祺的那点子小心思了:太后是不可能认错的,更不可能明示自己当初看重韦臻是瞎了眼。既然不再好看韦臻,那是不是就是看好了另一个呢?
元幼祺忐忑地试着在韦太后的目光中搜寻自己想要的答案,只看到了韦太后老神在在地继续品茶。
元幼祺不自然地撇了撇唇,母后不再哭了,真是不可爱。
然而,韦太后放下茶盏之后说的一句话,让她不知该用可爱还是可怕来形容了——
“这些日子宫中不太平,等到哀家的病好了,就去云虚观祈福还愿。宝祥,你可愿陪哀家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终是选择站在了小元一边
☆、第二百二十章
大魏女科不同于寻常科考。
因为女科是近年来方开考的, 有资格参加考试者数目本就有限, 天子特旨:女科只设置会试与殿试两试。会试优秀者有资格参加殿试, 即使会试不十分出色, 但在某方面格外出众者,也会得到天子加恩, 回原籍学庠任教职,其家一应赋税皆有减免。
而女科所考, 不似寻常科举一般分明经、明算、明法等那么详细, 而重在时务策。可见天子启民智、提升女子地位的祈愿之迫切。
自女科兴起, 俨然竖起了一个风向标,大魏民间女子读书者与日俱增, 而朝廷对女科的重视亦一届甚于一届。
过去, 只有平民小户人家父母稍开明些的,敏锐地觉察到家中女儿读书也可以光宗耀祖,遂热心于女科;而世家家风传统且保守, 大多觉得家中女儿参与女科、替朝廷办差抛头露面,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今年女科的情形大不一样, 皇帝新封了一位女郡王, 这位的风头正劲, 让好几位世家家主都惊得跌了下巴,很有些看不懂皇帝的深意。再看看自家的女儿,左看右看都觉得并不比那位襄阳郡王差到哪儿去,于是脑子活泛的世家家主都动了心思,虽然今年的女科是赶不上了, 但看陛下的势头,女科只会越来越受重视,下一次也去考上那么一考,难道会比那起子平民出身的小娘子差?
元幼祺继位以来的十余年,致力于提升女子的地位,潜移默化地,民间抱有“女儿终究是人家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老旧观念的做父母的已经越来越少。世家、官宦、富贵之家自然也受其影响,对自家优秀的女儿也多了些关注。
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嫁给不知将来如何的夫婿替人家做嫁衣,还不如入赘个老实乖觉的郎君,将来诞下儿女也是自家的。有了优秀的女儿,难道还怕没有优秀的外孙?
到了那个时候,哪里是什么“外”孙?那就是“内”孙了!
大魏仁宗朝所开设的女科对后世的影响非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提纲挈领一般将整个大魏移风易俗了。此是后话。
而影响了历史进程的这位,此刻正猫在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单辕马车里,守在学宫前大路转弯处的一条小巷子中,抓耳挠腮。
今日是女科会试的日子。会试就在京中的学宫中举行,从早上辰时正一直考到午后申时正,需要考大半日的光景。
元幼祺上午散了朝,匆匆去寿康宫给韦太后问了安,又火急火燎地回小书房将要紧的折子批了,胡乱塞了午膳,就急匆匆地微服出了宫。
早朝的时候,她尚能平静应对群臣;在寿康宫的时候,也能绷住不被韦太后发现端倪;到批折子的时候,还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稳住稳住,以国事为重,莫乱了阵脚;等到用午膳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要快点儿见到阿蘅”这一个念头了。
自马车停在这里,元幼祺不知第十几次撩起车帘,瞄着远处紧闭的学宫大门,不耐地撇了撇嘴,只得又撂下车帘,猫回车里继续抓心挠肝去。
这辆车停得恰到好处,隐在小巷子里,左右有围墙和高树挡着,就是偶有路过的人,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且车窗的位置,正好朝向着学宫大门,学宫门口哪怕有一点儿动静,这里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车厢外,车夫装扮的梁少安记不清第十几次觉察到身后皇帝撩车帘观望了。这么频繁地撩起放下,想不被发现都难吧?梁少安无奈地想。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帽檐,尽量遮住双眼,实则那双锐利的眼睛始终未曾忽略观察周遭——
皇帝生生把自己变成了望妻石,做臣子的却不能忘记了护卫的本分。
梁少安其实也挺纳闷儿:皇帝等得是谁,显而易见。既然那么喜欢,又已经临.幸过的,管她是什么身份呢?直接纳入宫中不就得了?何必还这么苦哈哈地守着?
他是个直x_i,ng人,着实理解不了皇帝宠爱一个女子却还要苦守寒窑般地等着这个女子金榜得中,究竟是什么心态。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并不影响他忠于职守的本分。
元幼祺第二十次掀起车帘的时候,日头已经自中天往西边偏去了。学宫的门还是安安静静的,纹丝不动。
她无j-i,ng打采地重又坐回车中,盯着自己面前桌上的食盒发呆,越来越嫌弃自己蠢得可以了。
是谁安排会试的考试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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