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宝,我都明白了。
我明白你已经放下了一切。
雾气渐渐脱离了我的手掌,浮上半空中。
到达顶点后,它猛然散开,变成了一个个莹绿色的光点,就像夏夜的萤火虫一样,雀跃于林间,逐渐消失不见。
****
第二天清晨,我清理了下坟墓前的东西,背好背包,带着满身的露水从山脚返回到村庄中。
略微休整了一下,我就坐上回城的车。
路上,我不经意看向窗外,一辆汽车与我擦肩而过,车的右侧座位处坐着一对低语着的母女。清晨的阳光落在她们身上,显得无比宁静美好。
我看着这对熟悉的母女,不由笑了。
完。
☆、番外一
我最后的记忆是沉入深深的水底。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人死后会是怎样一个世界?这个问题我几乎没有想过。但现在我应该想一想了。
****
我注意到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时是因为一条小狗。
那是一条浑身脏兮兮的流浪狗,依稀可以看出它是白色的皮毛,就叫它小白吧。
小白不知道是从哪儿跑来的,一路嗅嗅闻闻,很快到了水库边缘。
我调皮心顿起,往前猛地一扑。
小白顿时吓得往后仰倒,四爪乱动。半晌后,它又翻转身来,龇起牙,冲我"呜呜"低吼着。
我自然不畏惧这小小的威胁。
"嘿,小东西,跟你开玩笑呢,不要生气。"
我语气轻松,慢慢做招手状,"来,过来,我替你抓一抓身上的虱子。"
直到这时候我还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
小白可能刚成为流浪狗没多久,它对人类的戒备还没有那么深刻。见我招手,它迟疑了很久,才竖着尾巴慢慢靠了过来。
我脸上的笑容慢慢绽开,右手即将落在它的头上。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的右手臂是灰白色的,半透明的,像笼了一团雾。
我的笑容顿住了。
我目光转了转,落在我身上其他位置。
手臂是这样,胸膛是这样,双腿也是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我的思绪一时狂乱不已。
"汪汪——"
小白的叫声忽然将我从混乱中唤醒过来。
我低头看着它,神色还有些怔忪,但大半的记忆已经在我脑海中复苏。
——我已经死了,就死在这水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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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又花费了一点时间来整理记忆。
当日混乱的一幕幕重新在我眼前展开:
我看见有人落水了。岸上的人慌乱不堪,然后我就跳下去了。
我将落水的人带去岸边,自己却体力不支逐渐往下沉去。
再之后又过去了半日,我的尸体被打捞了上来,放在一个防水的袋子中,还未合拢。
原来我死后是这个样子。
苍白,冰冷,没有一丝活气。
在尸体旁边,我看见我的母亲跪倒在地,哭得难以自抑;而一旁的父亲也是通红了双眼,半扶着母亲,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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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了闭"眼,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小白竟然还没有离开。它趴在草地上,歪着头,好奇地看着我。
我牵了牵嘴角,半点笑容都挤不出来。
最后索x_i,ng放弃了。
我抱歉地看着小白,道:"对不起,我忘记我已经是一只鬼了,估计没法替你挠痒痒、抓虱子了。"
"呜汪~"
小白回以我响亮的一叫。
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轻松了一点。
小白见我一直不来摸摸它,也不在意。它开始自顾自地在水库边缘的草地上玩起来。
我也乐意看着它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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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过去两天,我仍然在这片水库徘徊,无法离开。而小白呢,每天都会过来这边转转,找我玩,像是把我当成了朋友。
这一点让我既高兴,又郁闷。高兴的自然是我成为鬼后竟然还能交到朋友,但郁闷也基于前面的那一点——我无法真正和小白交流,无法触碰它。
但是小白好像浑然不在意这一点。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朋友在它看来也不算太奇怪。因为它有时还想和蚂蚁做朋友呢。虽然结果是,它被咬得很惨。
有了小白的陪伴,我虽然暂时无法离开这片水库,但再也不觉得无聊、寂寞了。
每天阳光不太烈的时候,我就从水面下钻出来,透透风,看着小白独自在那儿追着小尾巴跑。
夜晚的时候,我又潜回到水面之下,因为这会使我白日里耗去"j-i,ng力"恢复一些。
遇上皓月当空的情形,我还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气息滋润着我的魂体。
一日日,我感觉我的魂体越来越凝实,逐渐地我已经可以脱离这片水域,去到更远的地方了。
对此,小白表现得尤为高兴。它终于不用再追着自己的尾巴玩了。
我俩一个在前面飘,一个在后面追,除了小白常常追得狗啃泥,倒是都玩得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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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惧普通的天气了,而且这片水库也无法再牵制住我。
"时候到了。"我低语道。
在一个草地粘满了露水的清晨,我准备离开,去我醒来后一直挂念着的地方。
临走之时,我特意绕去了小白住的地方,和它道别。
小白这家伙在一个半人高的树桩底部筑了个窝。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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