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西林端着东西过来的时候,顾勒正在一幅画跟前驻足,正是梁梦舸握着欧西林的手,在一幅没有光,没有风,没有明暗变化,没有任何干扰的近乎窒息的玫瑰上面,洒下猩红的颜色的跟前驻足,细细的看着,不是流于表面,而是深入内心,顾勒被这幅画给震撼了,认识欧西林,不过不看他的画儿,一定是非常失败的事情,画是他的一部分,他们彼此创造,彼此表达,连成一体。
顾勒忽然明白叶鼎尧说的,不要以为你都懂,没过日子,你没权利批评任何人的生活。
欧西林并不以为意,“怎么?是不是觉得这幅画很失败?”
“不是,姐夫,这幅画,你要表达的是什么?”
“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呢?画是每个人心中的灵媒,不完全是作者的意思,它抓住的应该是每个人内心的那一丝的灵感和触动,这幅画没有任何的技法,只是情绪。”
“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爱情应该是完好如初的,可是,却如一潭死水,但是,那种压抑其中的东西却不会改变,不是没有干扰,而是一切干扰都被吸收了,压制了,屏蔽了,只有那几点猩红,提纲挈领的贯穿了一生。”
欧西林淡然一笑,“勒勒,你的爱情,也许注定与众不同,太聪明伶俐的女子,不会安守既得的爱情,一定要披荆斩棘,百折不回的遵循自己的内心,这个爱,之于你,是快乐的,因为,你对爱情和快乐的理解本来就与众不同,你想的不是过日子,你把爱情单独剖出来,做成了你自己无人喝彩的艺术。”
顾勒回过头来,看着背着光线的欧西林,一句话脱口而出,“姐夫,你为什么娶我姐?你会离婚吗?因为你不快乐?”
欧西林冷不防的听到这句,而后淡然一笑,把饮品递给顾勒,叹了口气,“也许,这个世界,对于我,已经变的非常厌恶了,那不怪别人,怪我自己,我负载了深重的罪,如何都洗不脱了,既然如此,就不连累珊子去理解我的罪,只给她,她最初和最后想要的东西吧…”
顾勒从前是不赞成这样的话的,现在没有理由反驳,只觉得深深的悲伤,生活不是两面,是个迷宫,那些多棱的表面,给你指引了各式各样的方向,远不是心理学可以完全解释的。
“为什么和我说这样的话呢?”
“因为你一开始就一剑刺中我们婚姻的要害,但是,你也找不到合理的解决办法,你的勇气让我钦佩,你的路还长,勒勒,你慢慢来,不急的。”
顾勒点点头,转身慢慢的走,自言自语的说:“姐夫,你爱上了一个人吧?”
欧西林看看她,笑了,于事无补。
送走了顾勒,欧西林心里有些不安,顾勒是个聪明灵透的女子,她参透了一些东西,关于欧西林的,欧西林从来不想让别人理解他,包括梁梦舸,可是,梁梦舸理解他,就从他那句,‘有些事,你不必向我解释,也不必说明,更不必在意我的感受,我知道的,你知道我知道的。’这句话就像个谶语,给了欧西林一条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宽敞明亮的出路。
欧西林重新坐回画架前,一副新作品,一副大作品,不必勾勒底稿,因为已经了然于心,他只需要画出来,顾勒看到了那副睡眠中的梁梦舸,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凭借顾勒的敏锐,她应该可以懂得一些,这个世界上懂得的事,有时候可怕,有时候可悲,顾勒懂得的,全是疑惑。
和梁梦舸约好了去游泳,心里不知不觉的就十分的舒畅,这才豁然想到,梁梦舸无求,他给自己的全是快乐,挡住了所有背后的乌云和暴雨,他只消耗自己的光芒来照亮自己。
时值黄昏,欧西林伸了伸腰,就接到了珊子的电话,哎,好久没有接到珊子的电话了,原来,有些事能够伪装,是因为,有计划;现在计划被打乱,就忘记了初衷。
“啊!我亲爱的大笨熊,你在干吗?”
“画画,你好吗?珊子?”欧西林想不出别的来了。
“好得不得了,回家来吗?我想看看我亲爱的老公,胖了还是瘦了,你亲爱的小熊猫心里有点儿不高兴,需要你用你的爱来平复。”
“现在吗?”
“是啊,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来来就走。”
欧西林赶紧的回家去,家?很奇怪,之所以在这里安家,不是因为谁,而是因为谁。
今天的黄昏很短,夕阳似乎不想多做停留,乌云罩了上来,这样的云,预兆着明天要下雨,本地的人对天气预报不是很感冒,因为,大家从小就学会看山,如果山北云罩住了,那就说明天儿不好,欧西林徒步走出那片荒僻的海滩,打车回家,小区里头人来人往,热热闹闹,去海边儿的,去小区的公园儿散步的,一家,一对,很安详。
欧西林打开家门,屋里一片黑暗,“珊子?你在家吗?”
没有应答,再叫,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珊子从厨房那边儿走出来,今天的珊子真是艳光四s,he,美丽照人,而且,她推着一个小小的食品车,上面是两层的水果蛋糕,上面点燃着一圈美丽的蜡烛,点点的烛光,在这黑压压的房子里,有种梦幻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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