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和宫墙的宝石仍然在闪烁,可那些都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就算灿烂辉煌得如同天上的星辰,也依旧没有生命的光辉。
七种颜色的纱,在轻轻地飘动,像一缕缕有颜色的风。
玛拉达呆呆地看着莲花一朵又一朵地枯萎。他曾经在很多年很多年之前见过同样的景象,那是在吕底亚神殿里。祭司的鲜血沿着祭坛流下来,染红了水里盛开的莲花。然后……莲花一瓣又一瓣地凋谢,枯萎,如同生命走到了尽头。
眼前的莲花上并没有血。至少不是那种足以让生命流尽的血,如果有也只是他脚被宝石磨破而流出来的血。但莲花仍然在迅速地凋谢。
把圣洁的莲花献给神。那么,如果祭司不肯再把灵魂献给神或者是需要侍奉的人呢?
「玛拉达!玛拉达!」曼苏尔疯狂的声音响了起来,像一条受伤的狼。玛拉达犹豫着,终于揭开一层层的薄纱走了进去。他的感觉,仿佛是走进了一个j-i,ng心编织的网里。
「叫人来!快叫人来!」曼苏尔嘶哑的声音,向陷入狂乱的殿堂里浇了一盆凉水。正在疯狂动作的人,也被他绝望的吼叫声吓得停下了动作。他衣衫凌乱,怀里抱着一丝不挂的塞米尔,正在拼命地摇晃他,而塞米尔却丝毫没有反应。
一缕缕的鲜血浮在四周的水池里,塞米尔伤得并不轻。他不可能这样睡着。
玛拉达的心里的恐惧在扩大,他悄悄地走上前去,低下头去看塞米尔的脸。塞米尔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嘴角似乎还有一抹笑意。
他的脸庞非常宁静,非常美丽,如同一朵合拢着光洁的花瓣的莲花,或者隐藏在淡淡的云层后的月亮。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你说啊!」
玛拉达不想说,他怕曼苏尔会接受不了。但他不得不说。
「陛下,祭司对自己施了咒术,是他让自己沉睡的。他应该是在几个月前就对自己下了咒,只是他残忍地选择了这样一个时刻离你而去。对他而言,这样的咒术简直是像是小孩子的游戏。」
曼苏尔呆呆地看着怀里像是熟睡的人,他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只是怎么叫怎么摇都没有任何反应。玛拉达的声音,像是催眠一样浮动在空气里。
「您是盖吉斯指环选定的主人,而祭司,他不愿意服侍你。于是他对自己下咒,以此来逃避你。」
「他……不愿意服侍我?」曼苏尔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理解不到其中的含义。「可是,我并没有要他服侍我……」
玛拉达回答说:「陛下,只要在你身边,不管你是否爱他,他都永远是你的奴隶。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是吗,陛下?以爱之名永远束缚在你怀中的奴隶,看不见的枷锁比黄金的锁链更可怕。
曼苏尔声音发抖地问:「怎么才能让他醒过来?」他的脑子里近于空白,已经不再能思考那些太过于复杂的问题,比如--
爱的含义。
玛拉达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没有办法。或者……是永远吧。」
曼苏尔狂吼一声,他的眼睛成了血红色。
玛拉达静静地说:「陛下,我只是从吕底亚神殿逃出来的幸存者。我没有能力消除祭司的力量所下的咒术,您应该明白这一点。--我不能,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人能。除了祭司自己。」
他近乎残忍地说出了这一席话。曼苏尔仰起头,头顶的满月正对着他的眼睛。
是的,这是祭司从拿到黄金之书的时候就决定了的。三个满月,是他留给两个人的最后的时光。
然后,就是永远的分离。
『我可以把r_ou_体给你,你也可以永远占有。但我的灵魂,我留给自己。你怎么也拿不到。挖出我的心,你也拿不到。我不能自杀,我也不想死,我就要你永远看着我,看着活着的有呼吸有心跳的我,却永远不能再看到我对你张开眼睛微笑。』
这番话,他已经用不着再对曼苏尔重复一遍。
曼苏尔疯狂的嘶喊声,令玛拉达回忆起了很多已经淡忘的事。比如,这位年轻的居鲁士大帝,在他年幼的时候,因为外祖父米底国王对诅咒的恐惧,而把他丢弃,他是被狼所养大的。
他的声音就像是受伤的绝望的狼的声音。
再绝望,你也唤不回你心爱的人了。玛拉达想着,他的眼光落在曼苏尔紧紧抱着的塞米尔身上。月亮幽蓝的光依然洒在他身上,仿佛对他特别眷顾。他手指上的那颗蓝宝石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
绝对不要爱上一个祭司。特别是可以穿越死亡和时间的祭司。
没有人知道祭司的心里会想些什么。身体的欢悦的*合只是一种本能,祭司的心,灵魂,情感,都是一个永恒的秘密。
像黑夜,或者黑夜里的月亮。美丽纯洁的脸,深不可测的心。
月光下,水里的最后一朵莲花,凋谢了,枯萎了。
三天后,德兰吉安那叛乱的消息,终于让曼苏尔放下了抱了三天三夜的人。卡莉的猝然横死终于让她的国家沉不住气了。他亲手把塞米尔抱到为他建好的银色神殿,然后带着军队离开了皇宫。
玛拉达按照他的吩咐,每天都在神殿里塞米尔的身边堆满黑色的鸢尾花。
不管自己是活着还是死去,曼苏尔的帝国存在一天,这些黑色的神秘而美丽的花,都会永不凋谢地盛放在沉睡的祭司身边。
伊修塔尔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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