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信息发出去,蒋军就把电话打了过来,他张嘴就说,sun,我可以照你说的那么做,不再难为你,但如果你结婚,新郎必须是我!
那个时候,天已大亮,我看见太阳就升在卧室的窗口,我笑着说,这么着吧,你要结婚,我当伴娘!
我听见蒋军狠狠说,你当伴娘我不要!你当伴娘那新娘肯定怎么看都丑!
我笑得出声,我说,嗯,我当伴娘那新娘肯定不嫁你!
这一天就这么开始了,在我和蒋军发来发去的夸张文字里,在我们急一句慢一句、真一句假一句的对话里,这一天的开始是那么地一如从前、平淡无味,它跟昨天、前天、过去五年的每一天毫无二致,它们竟然如出一辙地相似。
一大清早,我就如约赶到南京,我带着兴达去买书,可那些教程书不是书店全能买到的。我们挨个儿书店找,从上午找到下午,走了一小天,结果还是没买全。
兴达一时脑热把书都当废纸卖了,现在买的价钱把他吓一跳,我注意到每次结账的时候他就盯着人家的打价器看,每打价一本,他都紧张地望望服务员,然后再望望我,那神情既愧疚又无辜。
路上,兴达很少跟我说话,即使说也是一问一答,我问还缺几本,他就说还缺几本几本,都叫什么名,哪个必须用,哪个可以暂时不买...我觉得兴达对我还是免不了陌生人之间的那种自我保护,他继承了我爸沉默寡言的x_i,ng格,加上后天环境影响,他特别自卑自闭,比当年的我要严重得多。
我猜“兴达”这名字肯定是我爸取的,脱离革命时期军队武器的思想熏染,步入九十年代,祖国逐渐已经壮大发达起来,所以不会再像我出生的时候取些什么军什么武的名字,叫兴达,我爸大概是希望儿子飞黄腾达吧!不过“吴”这个姓真是不太好,谐音也是“无”,就是没有的意思。我以前就跟小晏说过这个问题,“吴小阳”听上去一点都没有我妈期望的那种光明磊落的感觉,可能叫个单字儿,还会比较好听一些。
接连走了三家书店都走空,走到第三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兴达把例的书单再一次递给服务员,服务员扫了两眼说,这些书我们大多都没有,打挑儿的有几本,要吗?
我把书单拿回来,我说打挑儿的我们已经买了,你知道这些书哪儿能有卖吗?
服务员说,你这些都是教程书,恐怕书店是买不到的,反正我们没有。
我说,那书店买不到去哪儿能买到?
服务员说,你找这些书干吗用啊?
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就说我弟丢了...
服务员说,那好办,你去他学校看看,跟他们老师反应反应情况,学校不可能一套也没剩下,在学校买总比这么到处找省劲!
我一听,顿开茅塞,赶紧谢谢服务员,拉上兴达就走。
走出书店大门,我伸手叫车,兴达怏然不悦地跟在后面,他说,你去哪儿呀,今天礼拜六,学校下午全都放假。
我回个头,我说,那你也快走!
我和兴达被司机拉到就近的商场,开始,我本来是想带兴达去商场五楼吃饭的,后来路过一些卖衣服的柜台,我就想给他买几身衣服。我说,兴达,你看,你喜欢哪个颜色呀?
兴达提着一包书,他说,我不要!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我跟在后面,不经意看见他脚上的鞋已经开胶了,他穿的那些衣服都不像是自己的,裤子短,衣服肥,颜色和款式给窦俊伟穿还差不多,换了蒋军穿着都老!
在五楼的快餐厅,我要了几份炒菜两碗米饭还买了两罐热饮料,兴达和我坐对面,我说,快动筷子呀,你不饿呀?
我给兴达夹上两筷子菜,然后我们各顾各地开吃。吃饭的时候,我瞅准机会就把昨天没敢问老太太的话问了,不过不是正面问,兴达又倔又犟,好像对我也没什么好感,估计正面问肯定不能告诉我。
于是,我这么说,那些书,看来只能去你们学校找了,兴达,到了学校总不能也丢了吧?你能不能把家里事儿说给我听听,我去到学校也好跟你们老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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