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明衍我大约永远也不能忘记。疯狂的明衍,他的质问和如烈火般的愤怒。”
明微睁大了眼,“呃,他戳了你一刀是因为叶倾裳?”
“是——也不是。”薛明崖道,“原来,他竟然是爱着我的。”
晴、天、霹、雳!
不过,果然啊……
薛明崖勾起唇角,“我当时也被他的话惊到,一时竟然忘了解释前因。我说过,叶倾裳有孕之后,我曾经真的考虑过还俗,我毕竟还是个俗人,也想过与叶倾裳相对一辈子也并非什么可怕的事,明衍也知道了。他那时的表情当真是疯了一般的狰狞可怕,啊,对,就是这一刀戳进了我的腹部,那晚,还不仅如此。”
咳咳,明微撇过头去,总不会还发生了什么不和谐的事情吧……好吧,他喜欢了叶微空很久,但是说实话,还未曾想过那种事——
“……倾裳发现我时,我差点没了命,他虽替我包扎了,但是——不仅仅是腹部的伤口,唉,作孽,他如此对我,倒是也像今日一般,之后就逃之夭夭。”
明微不自在地瞥了薛明崖一眼,“那之后叶倾裳为何要杀你?”
“啊,只是忽然间想明白了,我与倾裳,顶多是知己,只有朋友之谊,却无男女之情。我明知道如此说了她便会忠于她的皇室家族,但是我当时当真不想骗她。倾裳——也很苦,她并不欠我的。”
“那戒音呢,他是无辜的!”
“对,皇室藏污纳垢,倾裳知道皇帝不会放过她的孩子,她从小对戒音那般,只是希望将来他能够远远离开皇宫,不要对南弥寺心存怨恨——甚至,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我还在南弥寺,总会照顾这个孩子。”
“她的计谋没有错,错的只是戒音的x_i,ng格不像她也不像我。戒音本x_i,ng太过善良,他敏感而脆弱,却生生被逼出了对整个世界的厌倦,就算我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勾起他的生机。”
“罢了,我苦命的孩子早日与他的母亲团聚了,还望他不要恨她为好。”
明微看着薛明崖,“你不爱叶倾裳,是因为你也喜欢那个人,是不是?”
薛明崖笑起来,居然爽快地承认了,“不错。”他抚过那柄锋寒的“崖杀”,“我想了几天便明白了,数年之间的点滴忽然清晰无比。我拒绝了倾裳,我假死驱毒,不过,未曾想到的是——不过短短三年,他已经娶妻生子,当真——世事难料不是么?”
明微皱着眉,“这么多年,你没有想过去看他?”
“曾经远远的见过几次,他既有了佳儿yòu_nǚ,又有贤妻相伴,我又何必出现,不过一场笑话罢了。”
明微叹气,“师兄,你当真甘心么,不曾后悔?”
“啊,年华虚度么?”薛明崖微笑,“所以,明微,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如我一般。”他冰凉修长的手指抚上明微的眉眼,“明微,时光匆匆,你虽是不老的,但是错过的人错过的时间,想追回来却不可能了。不过——短短几十年罢了。”
明微垂眸,眼睫投下一片暗影,唇角的笑俏皮自然,“嗯,我知道的,师兄。”
他眯着眼看渐渐昏黄的天色,笑道,“师兄,我还需要去赴约呢,回见~”
*****
麓山之下虚妄镇中,叶微空独坐,面前一坛酒,独斟独饮。
“主人——”蓝烟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叶微空执杯的手微微一顿,“嗯。我知道,只喝完这坛。”
蓝烟垂眸,“薛总管有交代,主人的伤毒还未好透,最好不要饮酒。”她扎地乱七八糟的叶微空的手臂,只轻轻地道。
叶微空皱着眉,一饮而尽杯中酒,感觉胃部一阵痉挛,但是很快被他忽略掉了。
“蓝烟,酉时了么?”
“是——”她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主人,不回虚妄山庄去么?”
叶微空默然,许久才道,“还不到时间。”
蓝烟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主人既明知是借口,为何还是出来了——”
“嗯,借口么?”叶微空眯着眼,看着最后的暮色落在窗棂上,“是啊,不过真是个好借口,而且恰好今日才告知于我,显然是想遣我离开罢了。”
“主人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为何不现在就回虚妄山庄去。”
“他既不愿我在,我便如他所愿,罢了,待得明日再回去吧。”他垂眸,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这个镇上的酒多是为江湖客准备的,x_i,ng烈而粗糙,叶微空只觉得喉间一阵烈火般的刺痛,明明不是多舒适的过程,他却仍是一杯一杯喝下。
一只雪白的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在窗台之上,蓝烟上前几次,解下信鸽脚上的信筒,展开看了一眼道,“主人,晓梦果然在数里之外发现了锦瑟行踪。”
叶微空不置可否,又喝了一口酒才道,“真是个好借口,不是么,就算明知如此,我也不得不来,锦瑟,哼,当真好得很哪。”
蓝烟听着他极少表现出的恼怒冰寒之意,垂眸不语。心中却极为难过——因为锦瑟的原因,主人对她们已不似从前一般信任,就在前几日,她与晓梦都是被调配开的,明月更不必说,大约终其一生要在消息楼中不见天日。
锦瑟啊锦瑟,事到如今,你依然执迷不悟么?
而就在此时,虚妄山庄外的桃花坡上,披着暮色的桃花林是一种迷人的暖色调,温柔宁和。
明微独自走进,落了一肩的残花。
树下站着一个高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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