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举动令所有大臣都感到诧异,有人深深钦佩,有人暗骂他虚伪,表面却不言不动,静观其变。
等鲜于骏站稳,云深收回手,恭敬而立,澹台牧这才沉声说道:“诸位卿家都是朝廷柱石,国之栋梁,当深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鲜于卿家,你乃皇亲国戚,身为右旌侯之尊,又执掌国之命脉户部,由此可见,朕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你就更应以身作则。澹台、鲜于、大檀是我国中三打大显贵家族,世代联姻,朝中恐有三分之一的大臣与这三族有亲缘关系,若是有罪而不究,岂不是有法不依?执法不严?上行下效起来,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鲜于卿家,朕这话在不在理?”
鲜于骏顿时哑口无言。若说皇上无理,那是以下犯上,乃大不敬之罪。若说皇上有理,那自己的儿子就要人头落地。他心里一急,有想要跪下,想起刚才皇上有口谕,要他起来说话,便不敢再跪。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在一片寂静中,忽然倒了下去。
群臣猝不及防,大殿中一片哗然。
云深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蹲下身去,将侧倒在地的鲜于骏,轻轻翻过身来,让他平躺,随即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替他把脉。
澹台牧也站起身来,对身旁的太监说:“快,传御医。”
那太监一溜烟地跑了,太监总管是人j-i,ng,不等皇上发话,便指挥几个小太监奔去拿来春凳,将鲜于骏抬上去放着。
这么一来,事情也议不下去了,澹台牧只得挥了挥手。
太监总管便高叫一声:“退朝。”
那些大臣们却左右为难,有的觉得应该留下,对鲜于骏表示关切,以免皇上觉得自己凉薄,不关心同僚,有的又害怕留下会被皇上认为自己是鲜于骏一党,受到无谓的连累,这一走一留间,便花费了无限心思,脑中转过无数念头。
云深的言行举止却是一派磊落大方,抬头对澹台牧说:“皇上,鲜于大人这是一时心急攻心,并无大碍,只是,须得卧床静养几日,待御医来了,给鲜于大人好好开个方子,鲜于大人只要依时服药很快便能痊愈。”
“如此甚好。”澹台牧缓步走下丹墀,来到鲜于骏身前,关切地看了看他的脸色,便抬头对围在四周的大臣们说:“众卿家都回去办差吧,有什么事就上折子来,及时奏与朕知。”
“遵旨。”群臣躬身施礼,恭敬作答,这才送了口气,有序地缓缓退下。
这时,一个太监飞快地送上一张铺有软垫的椅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皇上身后。澹台牧却没有坐下,沉思片刻后,示意云深与他一起出殿。
来那个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众位大臣走向宫门的身影,半晌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澹台牧轻叹:“鲜于骏一生清名,全毁于逆子之手,实在可惜。鲜于氏有大功于国,要说起来,也勉强可以饶鲜于琅不死。可是,朕若想正本清源,就绝不能姑息,否则,本是疥癣之疾,却会成为心腹大患。”
“陛下英明。”云深发自内心地说。“鲜于琅作恶多端,其罪当诛。鲜于大人亦并不似往日在蓟都时谨慎从事,严于律己。他与一些南楚旧臣过往甚密,常常聚在一起议论朝政,更出言不逊,诋毁觉非,鲜于琅耳濡目染,当日才会在觉非面前脱口而出,恶毒辱骂。这是鲜于琅亲口 j_iao代的,以他的资智,肯定编造不出如此复杂的事,臣以为其言可信。”
“是啊,朕也深以为忧。”澹台牧看向皇城重重叠叠的屋顶,脸色深沉。“似鲜于骏这般大臣不再少数,朕得好好给他们提个醒了。”
第129章
就在鲜于骏晕倒在朝堂之上的第二天,鲜于家的老太太从蓟都赶到了。
这位老太太已届八十高龄,是鲜于氏的老祖宗,脾气相当火爆,极为护短。鲜于琅是她极喜欢的小曾孙,在蓟都时多承这位老祖宗的庇护,一向胡作非为,年龄越长,胆子越大。及至在临淄惹下滔天大祸,鲜于骏怕自己这边掰不过宁觉非和云深的势力,便派人快马加鞭到蓟都,把家里的老太太请了来。
这位鲜于老祖宗的身体不好,多走几步路都喘得厉害,因此下人们都不敢在路上赶得太急,只能缓缓而来,走了整整十天才到临淄。
一进右旌侯府,便见下人们各个如丧考妣,噤若寒蝉,到了后院,就隐隐听见侯爷夫人的哭声和咒骂声。
老太太急了:“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阿琅宝贝出事了?”
为怕老太太急怒攻心,有什么不测,去蓟都的人都得到了鲜于骏的吩咐,没告诉老太太实情,只说鲜于琅想念老太太了,鲜于骏便派他们来接人。老太太一听,自是心花怒放,立刻便跟着上路,到现在也不知道鲜于琅的事情。
旁边早有她的贴身大丫鬟过来,扶着她慢慢往里走,轻言细语地说:“老祖宗别急,说不定是夫人与侯爷为什么事拌了几句嘴,一会儿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那倒是,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老太太笑眯了眼睛,不着急了。
不过,她没高兴多久,进了侯爷夫人的房间后,便很快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到这个时候,这位可称得上人瑞的老祖宗反而很冷静,并没有急躁。她大致想了想,又与躺在床上养病的鲜于骏商量了一会儿,便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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