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赶到时,御书房里坐着澹台牧、澹台子庭和大檀明。气氛有些沉重,每个人都y-in着脸,看得出相当恼怒。
云深上前见礼,澹台牧摆了摆手:“别多礼了,坐吧。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云深坐下,叹息道:“大夫还在施救,那日松伤得不轻,流了很多血,现下究竟如何,还未可知。不过,即便是救回来,身上的伤还在其次,心里的伤就难说了。这孩子的一生算是毁了。”
澹台牧皱着眉,沉声问道:“觉非是不是很愤怒?”
“是的!怒不可谒。”云深微微点头,:“鲜于琅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上次他就在街上当众调戏觉非的总管江从鸾和另一位女管家,以及这个孩子,后来还纵奴行凶,殴打他们,最后激起公愤,百姓纷纷上去殴打他和那些恶奴,几乎引致民变。鲜于侯爷一直没当面道歉,只让鲜于将军到觉非那里赴宴的时候带了个话,表示歉意,说实话,毫无诚意。觉非从大局出发,也没和他计较。可这次,鲜于琅竟公然带人绑人,强暴,凌虐,他这样做,置元帅府于何地?简直是公然向觉非挑衅。臣想,此事,是不能善了的了。”
澹台牧仰头想了一下,忽然问道:“鲜于琅骂觉非的话,你知道了吗?”
云深吃了一惊:“没有,臣未听觉非提起。”
澹台牧叹息一声,赞赏地道:“觉非还是心慈,朕想他也没有告诉你,若是讲给你听了,你哪里还会这么冷静?子庭,你跟云深说说吧,虽然这些话非常难听,但必须一字不落的让你知道。”
云深便看向澹台子庭。
这位在敌阵中谈笑自若的大将,此时却喃喃不能成声,半晌才道:“那些话实在太过污浊,臣可说不出口。小明,你来说。”
大檀明为难的看了云深一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也是半天说不出来。
澹台牧道:“说吧,让云深清楚事情的全部,他才知道怎么做事最好的。”
大檀明只得垂下头,将鲜于琅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说的平铺直叙,已经不若鲜于琅恶意叫出来那么具有杀伤力,可云深已经觉得像是被狠狠地一刀扎在心上,痛不可当。他握紧了拳,过了很久,才轻轻地道:“好一个……鲜于琅。”
四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澹台牧才问道:“觉非想要怎么处置鲜于琅?”
“依律。”云深长出一口气,:“他说,他要的不是脸面,而是公正。臣觉得,他说的没错。”
澹台子庭和大檀明都点了点头:“对,没错。”
澹台牧想了一下,问道:“依我们的律法,像鲜于琅这样的罪,应该怎么处置?”
北蓟所有的律法都曾经被云深修订过,他了如指掌,张口便道:“新律法尚未出来,按照原来律条,鲜于琅论罪当诛,斩立决。如果他有军功用于折罪,可视功劳大小,酌情改为绞立决、斩监候或流放三千里,军前为奴。”
澹台牧拧了拧眉心,有些恼怒的道:“这个鲜于骏是怎么回事?就一个儿子,也不能好好管教?朕这儿七事八事,他还要给朕弄出这么闹心的事来,是不想要这个儿子了还是怎么的?还有,鲜于琅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到底是哪儿听来的?云深,你好好去问一问,朕倒要看看,谁在下面乱嚼舌头,侮辱朕的大元帅。”
“好,臣一会儿就去。”云深微眯了一下眼。“臣也想知道,是哪些人对觉非如此不满?又是为了什么对他不满?”
就在这时,太监总管在门口禀报:“陛下,宰相马大人、右钲侯鲜于大人、工部尚书李大人、御史中丞欧阳大人等十几位大人在外求见。”
澹台牧对着屋里的三人淡淡地道:“看这阵势,多半是求情的。”
云深现在满腔怒火,实在无心与他们唇枪舌战,便起身道:“皇上,臣去临淄府衙门提审鲜于琅。”
“你一人不能去,找位大臣陪着……找个文臣吧,武将不要去。”澹台牧温和的提醒他。“免得有人说闲话。”
“遵旨。”云深躬身施礼,退出了御书房。
走过宽敞的庭院,墙外站着近二十个三品以上的大臣,见他出来,连忙上去见礼,态度着实亲热,便是一向对云深隐怀敌意,相当疏远的人也对他一副多年老友的情状,嘘寒问暖,让他厌烦不已。
鲜于骏笑着说:“犬子顽劣,胡作非为,惹大元帅不高兴了。老夫听说此事,实在是诚惶诚恐,赶紧到元帅府去赔罪,又怕自己笨嘴拙舌,适得其反,便约了十来位大臣,只是,大元帅却坚持不见,老夫无奈,便只得来求皇上居中调停,请大元帅多多海涵。国师大人可否替老夫美言几句?犬子这次闯下大祸,是打是罚都认,还请大元帅高抬贵手,饶犬子一命。我家人丁不旺,老夫中年得子,只此一根独苗,若是他有个什么好歹,我们老两口只怕也活不成了。”
云深冷冷地看著他,淡淡地道:“令郎糟蹋凌虐的那个孩子,才十二岁。”
鲜于骏的一张老脸再也绷不住,不禁一热,随即低声下气地说:“是老夫管教不当,实在惭愧,确实对不住那孩子。老夫愿出一万两银子予以补偿,若是那孩子愿意,便由老夫做主,将他接进府中,做犬子的侧室。老夫一家对他一定厚待,绝无虚言。”
云深只觉得一阵作呕,却只能强行控制,冷淡的看着他:“那孩子伤得很重,到现在不省人事,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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