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就是他们的母河,几乎没有不临近忘川河的地域,因而骷髅摆渡人才能轻松将我们送过来,而没有经遇什么危险。
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听到君临问一句你是谁,可是说了几句话,也不见到君临问出什么奇怪的话来,于是我的惶恐不安并不如之前那般厉害了。我放松身体,坐在君临的床边上。依然不安地瞅着他。
君临看向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我疑惑地瞅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话的样子依然随和,但我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醒过来之后就一直都没有笑过,和我们说话的样子似乎变了一个人。
这种感觉就如君临以前对敖雪、还有阴十二说话的姿态一模一样,姿态摆得高,声音也有些慵懒随性。这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君临说话的样子都是暖暖的,现在他是不是已经把我当做了别人?土每助划。
“我……”我支支吾吾的,想问,又不敢问,三叔在一旁都忍不住发出着急的声音了,但是君临始终保持好耐性,一直都在等着我说话,但我看着他的脸。我就是不敢说话,因为他的眉毛是皱着的——他从来没有对我皱过眉!我感觉他有些不耐烦,但是他还是礼貌地等我开口。
但到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君临的眼光一瞥,落在了我的手上。
他一直盯着我的手瞧,我感觉他的异样,于是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只见我手指上还戴着他送给我的戒指。
我一下子找到了希望,连忙举起手来,问:“你还记得这个戒指吗?”
君临问:“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我刚要回答,三叔也一样找到了契机,凑上前去,趴着我的肩膀,帮忙说道:“这是你送给小凉的呀!七爷,你可还记得我?”
君临点头,说记得。
我连忙追问他是不是也记得我?君临却摇了摇头。
我的心一下子跌落了谷底,茫然地看了一眼三叔,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君临认识三叔是在认识我之后的事情,他既然记得三叔,又为什么不记得我呢?
我问君临还记得怎么和三叔认识的吗?君临想也不想就说是前不久去阳世办事的时候认识的。话也确实如此,君临说的那“事”就是我的事,他就是来办我的事的时候才认识三叔的。我就着这件事问下去,问他还记得去办什么事情了吗?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究竟是去阳世办了什么事情,最后说他事情太多,已经记不得究竟是去办什么事情了,总之,是件小事吧!
当从他口中说出“小事”两个字的时候,我心里一抽,他竟然把我的事情当做是一件“小事”?
我们反复地询问下去,最终发现,君临他记得三叔,记得这一年里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唯独——却忘记了我的事。
他记得乌龙轮回转世的事情,记得阴老六的事,记得六道洗罪楼楼主来捉捕他,记得他被捉回阎家被押上诸神台,记得阎罗墓、也记得孽镜地狱的事。但在所有的事情里,唯独抹杀掉了我的存在。
他记得所有人、所有事,就是唯独忘记了我。
即使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可是当这个结果鲜活地摆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依然感觉到心如刀绞,仿佛有成千上万把刀子将我的心剖得鲜血淋淋。
三叔一直按揉着我的肩膀,只要我有一点承受不住,他就会用力地按我一下,仿佛是在给我最有力的支撑一般。
我不停地调整呼吸,告诉自己没事的,只是没了回忆而已,人在就好,以后我们还有未来,未来的记忆还可以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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