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亚摘下脸上嘴角下垂的哭脸面具,扔在面前的地上,随后一脚踩了上去。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面具上开始出现裂痕。
“以利亚,”黎曼轻缓地念出对面同伴的名字,“不到我这里来吗?”
如果不是局势与人物不对,他这样说话或许会被误认为是试图拐卖孩子的怪叔叔。但他歪歪头,那个带着大笑的面具就正对着已经摘掉了面具的以利亚,任何人被这样的面具盯着,总会生出些许不安的情绪来的。
“不了,谢谢。”亡灵法师这样回答着,加重了脚上的力道。被他踩在脚下的哭脸面具终于顺着裂缝碎成细小的碎片,就好像这样能表明他绝意要脱离这个组织的决心。
“啊,这可真叫人伤心,”黎曼笑道,他的语气中满是夸大的意味,简直就能将每个词都用咏叹调念诵出来、以表达他内心的哀痛之情。
这又是什么终极修罗场?
勇者和神官一边,y-in影站在离他们两人几步远的地方、想要靠近又不太敢的样子。帕特里克站在他们身前。以利亚与白衣的黎曼相对而立。神殿圣骑士团团长与魔王的副官则站在另一侧。
“是我的错,”黎曼道,他几乎是真诚地忏悔着自己的过错,却并不是因为他的真正罪行,反而更像是因为他对以利亚不够关注、没能预料到对方的背叛。
还站在原地的帕特里克在下一秒忽然变换成激荡的黑色污泥,向本来被他护在背后的三人袭去。但是勇者和神官早有防备,前者一把拉住没反应过来的y-in影往旁边一扑,后者立刻张开光盾、趁着黑泥侵蚀光盾的空隙里也绕了开去。
本该完全出其不意的偷袭却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意识到了缘由。
污浊的黑泥重新凝聚成一个人形,它发出的声音并不属于人类,而像是各种尖利声线的结合体,能让任何听见这声音的人感到不适。
“以利亚,你怎么又针对我?”
听起来,这两人平素也并不怎么和睦,一分开到不同的阵营,以利亚也揪着这名死灵来坑。他们不愿意继续将死灵称为帕特里克。在他们看来,是这名死灵伪装成帕特里克的样子、或许正是它杀死了原本的剑圣,假装成他生活着。
死亡之后还具有本身完整记忆与意识的死灵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没事,”黎曼出声安慰道,“我们现在可以一起针对他。”
这句话半点也没错,但居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怪不得这个组织药丸’的想法。这简直就是一群幼稚园小朋友在现场表演结党营私。
“那个雇佣兵呢?”恶灵那令人不适的声音逐渐转变回正常的男性声线,他的身形也渐渐凝实、镀上正常人类和衣着的色彩。不多时,站在原地的就又是显得十分正常的帕特里克了。
“我吗?我在这里。”艾德文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衣的光明法师第一次动作一僵,露出些许一切并不在他掌控之中的慌张来。确实,从刚才开始,这座白塔内就有哪里不太对劲了。他猛然抬头,好像要透过白塔的尖顶窥探到什么事物。
这一切都太安静了,他后知后觉地想到,每间隔一刻钟,雷电就应当从云端被引入塔内,作为维系白塔存在的重要魔力来源。
与上一次由于雷电注入产生的震动,难道还没有一刻钟么?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艾德文切断了那个魔法、同时也切断了对整座荣光要塞的魔力供应——他也是个叛徒!
光明法师感受到白塔即将消散的波动、咬牙驱动了刻画在地面上的法阵。
果然,整座白塔都在渐渐虚化,由于魔力供应不足,它就像凭空出现时候一样开始缓缓消散了。只有这一整块浮空的地板仍然存在。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才意识到,他们站在整座白塔唯一一块用实际物质而非魔力构成的地面上。而且这块石料显然价值不菲,先不论它纯净的、不可思议的颜色,它通体没有裂痕,是完好无损地以这个大小和形状被切割下来并运输的。
这实在是令人费解。为什么‘提线人’要耗心耗力地完成这项看起来可有可无的任务、不全然使用魔力构筑白塔,反而要制作这样一块并不容易寻找的地面?
周围的墙壁已经变得影影绰绰、随时有可能全然消失。刻画在石料上的法阵保证它在支柱失去实体之后仍然能悬浮在空中很长一段时间。
地面上,战友与战友、人类与亡灵在战斗,为了便于指挥军队而发明的旗帜信号系统全然失去了用处。在这场混乱的、同伴随时有可能变成敌人的战斗中,每个人都只是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战。
他们无暇顾及天空中的异状,也没有空闲思考白塔怎会突然濒临消失不见。
勇者则在此时再次瞥见了敌对的光明法师微扬的下颌,他忽然意识到对方可能并不是因为天然的高傲而这么做。
他是在盯着什么——是什么东西需要他微微抬头才能看明白?勇者忽然意识到了这样特殊的宝物。在这个毫无遮拦的圆盘上,最脆弱的不是任何一个人或者魔族,而是最容易掉落的玻璃珠子。
这么想着,他就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捡起一颗珠子,狠狠将其抛出了圆盘的遮盖范围。这颗珠子很快下落,但是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居然减速并十分不自然地拐了个弯。
就像是磁石之间的互相吸引,这颗珠子化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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