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鞋的主人脚步很轻,在床边站了很久,就在尤桓以为对方并没有怀疑到这边的时候。一张带着刀疤的脸突然出现在尤桓面前。
尤桓倒吸一口气,瞳孔收缩,就要叫出声来。
这时,一双带着冷香的手捂住尤桓的口鼻,尤桓嗓子里的叫声被压了回去。
壮汉似乎没有看见尤桓,视线在床底扫了一圈就起身离开了。
尤桓嘴边的手也消失不见。
但是尤桓大抵能知道,是那位狐狸大仙救了他。
过了一会儿,听到耳边不再有动静,尤桓狼狈地从床底爬出来,看着窗户外面的壮汉离开,终于松了口气,“没想到竟然会遇见命案。”
又拔下发间的钗子,大拇指轻轻摩挲了几下,轻声道:“多谢了,狐狸大仙。”
说起命案,尤桓又慌忙跑了出去,但是刚刚的凶杀现场却已经被处理干净,尤桓之前看见的东西似乎只是一场梦。尤桓不敢多想,扑灭了火,连夜离开。
虽说最终没有看见女人的尸体,尤桓仍旧觉得心神不宁,恰好这个驿站已经是邻县的管辖范围内,“明天还是和关叔叔提一下好了。”
尤桓轻声嘀咕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惊疑。
披星戴月,尤桓一步也不敢停,终于来到了上谷郡。
而关辰远正是这个上谷郡的太守,年轻时同尤桓父亲在一起读书,交情甚笃,后来发达了,仍旧不忘旧情。
之前尤桓来过一趟,门口的官差都认识尤桓,但是今日不同往日,尤桓和半年前相比,看起来……变得fēng_liú倜傥了。不光是那一身的穿着,还有尤桓逐渐显露的气质,都让他看起来截然不同。
“是尤秀才,来找我们大人?”其中一个守门的官差说。
“是,”尤桓拱了拱手,“烦请通报一声。”
被引进后堂,尤桓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关辰远。
关辰远四十多岁,留着细细的胡须,身材纤瘦,见到尤桓以后笑得和蔼:“贤侄,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尤桓没有废话,将自己攒好的五两银子递了过来,“之前承蒙关叔叔照顾,现在尤桓有了自己的生钱之道,就想着把之前借您的盘缠还给您。”
关辰远看着尤桓手里的银子,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都想不出你除了这个还能为了什么事情来找我。”
关辰远坐到椅子上,不能尤桓说什么,就继续道:“当初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承蒙你父亲照顾许多,你现在竟然对我给你的一点点盘缠斤斤计较,这不是看不起我吗?”
这么一座大山压下来,尤桓手里的钱不知道是该伸出去还是该缩回来,“但是……那是您和家父之间的交情……”
“行了,”关辰远摆摆手,“其他的也别说了,就这么定了。如果还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去找你表弟说说话,我听说你最近在教书,如果你能把你表弟教导得像你这么懂事我就放心多了。”
恰好有人过来通报,说是有人击鼓鸣冤,关辰远就离开了。
而尤桓就被下人带着去内院的书房。
关辰远为官清廉,家中的一应用具虽然齐全,却没有半点富贵的模样。
小厮在前面带路,“少爷正在书房读书,正好读道为难的地方,如果尤先生能教导一番那正是最好不过的了。”
尤桓上次来的时候,也远远见过这个小少爷,不过也仅限于有一面之缘而已。名字好像是……关臻?
走到书房前,窗户处坐着一个十岁大的小男孩儿,手里握着毛笔,正在奋笔疾书。尤桓走近了,发现是在抄书,抄了约莫五六张了,手底下还在抄。
关臻抬头看向尤桓,表情里透着冷淡,“你是谁?”
那小厮连忙附在关臻耳边低语,应该是在解释尤桓的身份。
听完小厮的解释,关臻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你也是来找我爹要银两的?”
尤桓看了关臻一眼,走到书桌前,“经常有人找你们要银两吗?”
关臻嗤了一声,翻了一页纸,继续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心思,不就是仗着我爹心善,又重视人才吗?不然也不会这么猖狂。”
尤桓笑了笑,没有解释,反而是做了几个月的先生,见到关臻在抄书,忍不住问起他:“你为什么抄书?”
关臻把自己抄的书团了团,从窗户边扔了出去,“不关你的事!”
尤桓没有生气,看着男孩儿微微抖动的手,叹了口气,“抄了很久吧?”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
尤桓算是明白了,如果不把话说明白,估计这个小子是不会理他的。于是他从怀里掏出刚刚关辰远没有要的银两,“你爹不收,你来收着吧。”
关臻看了眼尤桓手里明显装了不少的银两,黑黢黢的眸子盯着尤桓看,“你是来还钱的?”
“嗯,不过关叔叔不肯要。”
“他不要是他傻!”关臻迅速拿过尤桓手里的银两,塞进自己衣袖里,“我才没这么傻。”
这时候,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一个端着碗的妇人匆匆走来:“把银两还回去!”
不待关臻有什么动作,妇人就已经从关臻怀里把荷包拿了出来,“这银两我们不能收。”又把银两还给了尤桓。
尤桓看着又回到自己手里的银两,微微叹气。
关臻年纪小,见有人来还银两,自然高兴。但是关夫人知道依照关辰远的性格,是断然不可能收回这笔钱的,自然不会要。
尤桓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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