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客商倒是给沈家铺子带来了不少消息,有说兆阳的那尊金像还是那么灵,道观分出来的药果真能祛毒退烧,包治百病;也有说闵洲那边之前得了怪病的人倒是醒了不少,城里闹鬼的传闻好像不是很多了;或说江y-in好像又传出文j-in-g的故事,但有了上回吃了以后疯掉的教训,这会儿猎户进山都不敢碰那些长得像栗子的果子了……
沈旭听了也就笑笑,全当作新鲜事物来听。
清明,沈旭独自一人提着酒和食盒出城上山,给沈璞初和谢莹莹扫墓。
入春之后,墓前又变回青草幽幽的模样,沈旭只是简单地拔掉长得过分高的那些,剩下的倒也留着,显得生机勃勃。
他想爹娘应当会喜欢的。
他将食盒里头的几碟r_ou_菜端出来摆到墓前,又将竹叶青倾满两个瓷杯中。
“往年看爷爷准备的菜肴,想来是爹娘爱吃的菜,今日我也就照葫芦画瓢。”沈旭用火石点燃香,跪在地上给磕了三个头,恭恭敬敬地将三根香c-h-a入泥中。祭拜完了,他拍了拍膝上的土,将那青草压弯,坐到墓前。
“爹、娘,我终于为你们报了仇。”沈旭注视着石碑上的名字,“我原以为,我下刀的时候,心里一定诸多想法,没想到我却什么都来不及想。我杀他时,心里竟没有想到你们,我是不是很不孝?”
沈旭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南疆回来,他常常会想,若比嫉恶如仇,他也不输他人,为何当时手刃瑶赤,心里却半点快感都没有?
山岚轻响,不知是不是代替墓里的人在回答他,又或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罢。林间潮s-hi的水汽落在墓前人的皮肤上,像安慰的亲吻,请他不要难过。
“爷爷与陈爷爷去了阜阳,铺子的生意这十几日全让我来打理。听陈爷爷说,爷爷以前年轻的时候,特别爱走南闯北。他放在书房里的游记有好几大册子,可见一斑。这些年为了我,也是委屈他了。”
他边说着,边将父母名字里的灰一点点擦掉。
“其实我心里明白,虽然我是替你们报了仇,但以我的能力,单凭我一人之力,是无法杀死瑶赤的。我也总是在戚柒面前说,我要保护他。可我知道,我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才足够让自己强大得能保护身边的人。”
“但我向你们保证,我会从一而终地走下去。爹、娘,总有一日,我要成为像你们一样的人。”
酒杯在他手中倾斜,馥郁的酒水洒落在墓前,醉倒一片草色。
沈旭再次跪在墓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将菜肴逐一放回到食盒中。
“下一回再来看你们,儿子今日先告辞了。”他走了几步,又回头望向墓的方向,常人眼中的远处林间是一片薄雾,然而兴许是木灵躲在盘根错节之间吐出一个又一个的泡泡。可惜沈旭如今什么都看不见,与常人无异,因为玉玦和白渊都暂时寄宿在戚柒那儿。
沈旭收回目光,一步一脚印地往山下走。等绕过林子下到山道上,一抬眸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正站在他的马侧,牵着自己的马等他。
戚柒大约是感受到了对方灼灼的目光,又或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心有所感似地抬起头来。
他没等沈旭问话,先开口说道:“祭拜完我娘后,我去沈家找过你,他们说你出门了,铺子里也没人,我猜想你可以过来看令尊令堂了。”
“刚来?”沈旭将食盒系到马t-u,n前,问道。
戚柒摇了摇头,但见沈旭没转过头来,又补充道:“不,来了有一阵儿。”
“那怎么不上来?”
“我想有些事情你会希望单独和他们谈谈。”
沈旭感激他不作追问,微微一笑,问:“你不会想要知道我和爹娘他们都说些什么吗?会不会是在说你的事儿?”
戚柒与他一块儿牵着马走着,被他这般问道,忍不住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又转向了他:“会想的。你会与他们说什么关于我的事情吗?”
沈旭见他脸上虽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但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对他的回答抱有期待。戚柒毕竟带着固魂阵生活了十七年多,如今饶是固魂阵被解,许多习惯早已养成,比如他仍旧比较冷静自持;脸上的神情也不丰富;倘若无人追问,压根就不会滔滔不绝地说出内心的想法。
幸好沈旭与别个不同,戚柒在他的面前,多少更柔软一些。也幸好只有他知道这独一份的殊荣,不然他在戚柒面前可就不是最特别的了!
戚柒不知道沈旭心里已经走马灯了,见他老久没有开口,不明所以地伸手去勾了勾对方的掌心。他不惹沈旭还好,这如今都送到嘴边了,岂能让他一无所获地走?!沈旭在对方把手抽回之际,一把将对方的手握住。
“我跟爹娘他们交代,自从你固魂阵解了,变得更善解人意了,平日里连游意阁的事情也不忙活,倒乐意为我/c,ao碎了那颗玲珑心,着实是我沈家的贤内助。我也是苦恼,还问了爹娘,不知千金做聘礼好呢,还是西海来的幽珠好。”
“男子不嫁人。”戚柒瞥了他一眼,心知他不过是开个玩笑,也不气恼。“但游意阁不介意多养一个你。”
沈旭大笑:“那可不成,我要是入赘游意阁,黄鼠狼该每天都被我气得掉头发了!”他一面笑着,一面却将戚柒的手抓得更紧。
这山道上一个旁人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人,一条路又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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