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晃了晃,如果它碰倒第一个牌位,后面整整齐齐的牌子会连番倒下,景象一定颇为壮观。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两个腮帮子上的肌r_ou_颤抖,纪樊阳在心中默数,他觉得不出十位数老人恐怕会突发心脏病。
“说不说?”陆徽做了一个挥木奉的动作,若是老人固执的不说话,那么李家祠堂可能会上演一出木奉球比赛。
老人咬紧了腮帮子,他满是皱纹的脸抽动片刻,终于在陆徽的混蛋下败退:“李卫国!”他喊,“他出去打工,李//鹏和他老婆……”他停顿了一下,不说话了。
“和他老婆怎么了?”陆徽假装不知道,抬起了木棍,“我的耐心不是很好,说清楚。”
老人嘴唇蠕动着,表情难堪地吐出两个字:“上床。”
陆徽轻笑了一声,从牙缝里呲出来的笑声嘲讽力十足:“你是李//鹏什么人?”
“我是他叔叔。”老人塌下肩膀,低头掩盖面容。
但这并不是羞愧情绪导致的低头,陆徽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老人,他锋利如刀刃般的目光看得老人缩起肩膀。
“我们……走吧?”纪樊阳犹豫着开口,他看了一眼祠堂门口越聚越多的人,继续停留在祠堂,他们活不过今晚。
“嗯。”陆徽拎着木棍,率先走出祠堂,他跨过门槛,下巴抬起,仿若野兽巡视地盘,又或许是虚张声势。
饶菲菲和派出所的民警竭力分开人群,将陆徽和纪樊阳护在中间。
照陆徽这个查案的方法,他们真的不能单独出行。
下午六点。
晚饭时刻。
高局批了经费供小组查案,吸取了上次疑似自杀实则原因更为复杂的案子的经验,高局纵容了陆徽许多。至于现在这个疑似落水的案子,高局想着,就算是真的是落水而没有其他什么隐情的话,经费就当是安抚无赖家属了,如果不是落水,那岂不是刚好。
长罗湾县派出所帮忙联系了一家经济型宾馆,开了两个标准间,还好小组内x_i,ng别平均,两男两女恰好。
他们聚在池塘边,纪樊阳去小卖铺买了四瓶饮料,两瓶常温的递给饶菲菲和杨洁,两瓶冰凉的留给陆徽和自己。
纪樊阳是个温柔体贴的人,他一向如此,进出首先给女士开门,说话留半步,礼貌得体有分寸,早上提前赶到泡好整个办公室的茶水,待其他人来时茶水温度刚好,他有一张温柔英俊的脸,一副柔和纯净的嗓子,他就像个和煦而不刺目的小太阳,温暖身旁所有的人。
这样的人,进入警局,短短三个月,就收获了市局上上下下各年龄段所有女x_i,ng的喜爱。
而和他同一个办公室的陆徽,完完全全和小天使相反。
纪樊阳每天穿着熨烫后平整干净的t恤,陆徽的衬衫皱皱巴巴的,他还不喜欢刮胡子,像个流浪汉走进办公室,饶是他长得再英俊好看,也顶不住这么折腾。
回到正题,纪樊阳微笑着递给女士们矿泉水,饶菲菲和杨洁道谢接过水瓶。
就在纪樊阳伸手把冰镇矿泉水塞给陆徽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盛夏,正是三伏天,陆徽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一半,剩下一半尽数浇到身上,舒坦地呼出一口气。陆徽站在池塘边上,夕阳西斜,映得池水金黄泛红。
陆徽直挺挺地站着,饶菲菲和杨洁正在讨论晚饭吃什么。
痕检明天才能到,还有陆徽的白板,没有白板的陆徽拒绝思考。
打完电话的纪樊阳走回来,表情有些奇异,陆徽将这副表情理解为颓丧。
“陪我喝两杯吧?”纪樊阳说,他垮下肩膀,手中紧紧地攥着手机。
“不。”陆徽果断拒绝。
纪樊阳了然地看着他,一副【早就料到你会拒绝】的表情,他打出底牌:“之前你半夜两点敲门还泼了我两杯水,记得吗?”
陆徽梗着脖子不吭气。
纪樊阳叹气:“你不用说话,听我倒倒苦水行吗?”
陆徽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从头发丝向下到脚尖,又从脚尖回到双眼,他皱眉,好似进行了一番艰苦卓绝的心理交战,他艰难的开口,尽管每一个字眼都透露着不情愿:“好吧。”
纪樊阳捏捏鼻梁,转过身朝饶菲菲和杨洁说:“我们……”
“我和杨姐去吃饭,你们自己找馆子吧。”饶菲菲抢先说,她眨眨眼睛,“要聊我们女人之间的事。”
“好吧好吧。”纪樊阳双手举高,“刚好我要和陆组聊点男人之间的事。”
陆徽哼了一声。
和饶菲菲杨洁分道扬镳,纪樊阳和陆徽随意找了家路边摊坐下。
纪樊阳一口气点了十瓶啤酒和一大盘烤串,他抬头问陆徽:“陆组想吃什么?”
“不饿,你随意。”陆徽专心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个听众。
啤酒和烤串上来,纪樊阳开口:“我……”吐出一个单薄的音节,他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陆徽拿起一串烤翅吃得正香,纪樊阳只能看到他黑色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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