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接受宁果微的性向,就冲这一点,童鸣飞就很难想象宁妈妈这个人物了。宁果微平常极少提及自己的妈妈,以至于童鸣飞以为宁果微是完全不在乎宁妈妈的意见。然而,宁果微这次却是相当郑重。
童鸣飞持续不断的惶恐纠结,让宁果微有些不耐烦,“你回家见你自己的妈妈,会这样吗?”
童鸣飞连连点头,“我很怕我妈妈。”
“怕什么?你现在可没有像你妈妈预言的那样,在喝西北风。”
童鸣飞不吱声,她妈妈的刻薄话多了去了,包括童鸣飞一直不肯结婚的事。不知道有多少难听话都说过了。所以童鸣飞根本不敢带宁果微去见自己的妈妈。
“我带什么礼物给阿姨?”童鸣飞顾左右而言它。
“随便。她的爱好多得很,口味也宽泛,最容易送礼物了。”宁果微说。
这都是什么样的评价呢?褒义还是贬义?童鸣飞觉得更加扑朔迷离。
虽然做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建设,童鸣飞站在宁妈妈面前的时候,还是很吃惊。
宁妈妈姓高,于是童鸣飞叫她高阿姨。
高阿姨最显眼的是满头白发,猛一看,竟然很像前美联储主席耶伦。细看,又不完全对,应该是耶伦发型的娃娃头版。童鸣飞严重怀疑那是高阿姨自己的杰作,那发梢有点参差,没准是她对着镜子自己修理出来的吧。相比较于宁果微永远都j-i,ng心打理的发型,这个妈妈简直就太随性了。
高阿姨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眼睛不大,却很亮,蛮犀利的。嘴唇线严肃地抿着,形成一个小小的曲线,有点像一个生气的女孩,倒是与娃娃头很般配。显然这是一个不太爱笑的老太太。
皮肤上有不少皱纹,但是看不出愁苦,也看不出沧桑,大约是因为老太太不瘦也不黑。这些皱纹就只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是中性的。
“你们怎么才到。我都等两个小时了。”这是高阿姨说的第一句话,是埋怨。
“耽误你什么事了?跳舞?”宁果微丝毫没有客气。
这就是母女俩的开场白?神奇。
“葫芦丝。你要早说,我就多吹一会才回来。”
“少扰民两个小时,好事。”说着话,宁果微就走进屋去。“鸣飞,进来吧。”
童鸣飞拘谨地跟在宁果微身后。宁果微一闪身,童鸣飞就赫然直面高阿姨了。
“妈,这是童鸣飞。”宁果微只做了单方面的介绍。
童鸣飞赶紧说,“高阿姨好。”
高阿姨冷淡地看了一眼童鸣飞,冷淡中貌似有一点挑剔的犀利,“随便坐吧。”
还有让客人随便坐这样的事情?童鸣飞感到有些茫然,怎么个随便法呢?她看着宁果微,等候指点。
“我妈是想让你宾至如归,你就放松一点,想坐哪儿坐哪儿,不必紧张。”
童鸣飞选了沙发的一角轻轻坐下。这才有空环视房间。房屋结构应该是很好的,采光也好,就可惜东西太多了,就是那种什么都舍不得丢之后形成的拥挤感。
宁果微自己去饮水机那里倒了两杯白水来,用的是两只不同的广告杯,一个是某牛奶广告,一个是京东广告杯。
高阿姨根本没有一个妈妈天天苦情的要儿女“常回家看看”的可怜巴巴的表情,一概没有。她大刺刺地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并且拿起了桌上扔着的一盒香烟,抽出一根。
这时才像是忽然想起童鸣飞这个客人一般,转过脸来对童鸣飞说,“你抽烟吗?”
“不不,我不抽烟。”童鸣飞连连摆手,这个问题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没有几个中国妈妈会向一个年轻女孩问出这样的问题吧。
老太太露出一种看起来似乎是嫌弃的表情,自顾自地点了烟。
宁果微起身拉开箱子,从箱子里拿出了好几盒j-i,ng致的古巴细雪茄来,放在高阿姨手边,“别老抽那些劣质烟,辛辛苦苦吹那么多葫芦丝跳那么多舞养生的功效全没了。”
老太太一点不领情,口气冲冲地回怼,“你以为过健□□活就不老了吗?到了时候还是会老,还是要死。你喝那么多咖啡,跟我抽烟也没差别。”
“咖啡跟香烟类比,亏你想得起来。咖啡是包治百病的饮品好吧。”宁果微对自己的妈妈也是信口胡说。
童鸣飞的脑袋来回摆动,看着这对母女互不相让的争论,真是新奇。她不知道还可以有这样的互动模式。
童鸣飞看热闹正看得起劲,老太太忽然又转过头来对着童鸣飞,“你是干什么的?”
“啊?”童鸣飞又是一个措手不及。
“我是问你,做什么工作。”老太太又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哦,我……画画的……”
“怪不得了。”老太太又把童鸣飞晾在一边,转向了宁果微,“怪不得你老让我学画画。”
“我让你学画画,是因为你的爱好都太打扰别人了。跳舞,吹葫芦丝,都闹得很。画画多好,安安静静的,修身养性。过年的时候,还可以自己写写画画春联年画,可以省不少钱哪。”宁果微揶揄道。
“画画,哼。画画能有社交功能吗?谁会跟你一起画画啊。”老太太起身从屋角的一个小台子上一堆东西里,抽出来一张纸,上面还真画着一棵树一类的东西。
“你是画画的,你看看我画的怎么样。”高阿姨就直接把画塞到童鸣飞面前。
对这幅色彩艳俗一言难尽的画作,童鸣飞很是为难。“是,呃,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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