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一番,没有很快回答。小弟子们心有不解,从前他们提起这两个字,白峰主虽然不赞同,却也不会刻意反对,现在却不知为何,忽然转了性……
白长卿瞥见他们一脸不情愿的模样,轻叹一声。
“如若还有下一回,你们便喊他一声峰主吧。”
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对一个污名的默认,竟然真就在众人心中播下了偏见的种子。
他眼看着这颗种子生根发芽,根深叶茂,最终在人们心中长成参天大树。
白长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原以为这些污名不过是孩子们一时的戏言罢了,却不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百年前的那一天,他还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如何惊讶又好奇,从一言不发的掌门手中接过那个孩子苍白的小手,还发誓要对他好,发誓要做他的好师兄,好前辈。
他叹了声气,有感慨,也有后悔。
是他错了,错的彻底。
白长卿的视线缓缓移动,一寸寸地掠过绿树,青山,火海,最终停在了山峰那头,不断盘旋升起,遮蔽青空的滚滚黑烟。
——
————
寄无忧刚一闯入仙鸣峰绿意盎然的山林之中,便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从山顶直冲而下,烤得人双目酸胀,难以睁眼。
不仅如此,越靠近山顶,一种异样而混乱的噪音就越是明显,仔细一听,便能从混乱不堪的噪音之中辨识出无数嘶哑低吼,兵刃相接之声……
一种分外不安的情绪在寄无忧心中乱撞不已,直到登上峰顶,他才终于亲眼见到了这股不安的源头——
烟雾那头,低吼,哭叫,刀剑相撞声此起彼伏。
而烟雾这头,寄无忧眼前的画面太过震撼,太过恐怖,太过……安静。
景象宛如东洋的地狱绘卷,散发着一股格外诡异的恐怖氛围,画面以悬崖峭壁做背景,以火海烈焰为画布,而中间满满当当躺着的……则是一条条焦黑到不成人样的尸体。
“他们”像是蚕蛹一般,爬满了寄无忧视野所及的一切地方,一条,又一条……
因为震惊而走神的片刻间,斜上方一道绿光劈落,似是一股力量y-in邪的剑气,距离虽远,却j-i,ng准直指寄无忧的眉间命关,极有一击夺命之势。
寄无忧立刻警觉发现,侧身而躲,可是更多的绿色邪光纷至沓来,一道比一道来的急,来的快!
绿光撞入大地,制造出无数个深不见底的细口长洞,寄无忧明白这股剑气力量非同凡响,只能堪堪避开,不能避开的,则拔剑勉强挡下一击,银白色的剑身竟就被这股强袭而来的y-in邪剑气砸出一个明显的凹坑。
“躲得好。”
一声熟悉的轻笑由空中响起。
项逐天正御剑浮于半空,黑烟疯狂地从他身后滚出,又一团团地向上涌入天空,将清淡的天地浸染污浊的纯黑。
而他只是静静地,平淡地笑着,仿佛这一切灾难只是一场花开花落的平常小事,不值得他多去挂心。
寄无忧眯起眼,觉得这幅笑容太过刺眼。
他将已经报废一半的长剑收回鞘中,并不惧怕那一身悬在高空的,染着血腥气的墨袍。
“……项逐天,我怎么想不明白呢?放火烧山,陷害阿月,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师弟,话不能说的这样难听,好像我是个只谋好处的小人一般。”
项逐天捂嘴轻笑,袖中隐隐传来一股极淡的,已经被血腥气掩盖的洛神花香。
说罢,他面孔上的微笑倏然消失,眼神中的惺惺作态也骤然离去。
他冰冷开口道:“……难道师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没记错的话,你那位爱徒在问天楼恢复了贤月的记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就不应当再存活于世。”
寄无忧故意想要激怒他,笑说:“秘密,什么秘密?你做过奴仆的秘密吗?”
被戳到最痛处的项逐天五官微拧,短暂的,不自然的僵硬过后,面孔竟是陷入近乎扭曲疯癫的狂怒之中。
项逐天从袖中抽出细细一枝洛神花枝,顷刻间,y-in邪的绿光如骤雨突降,毫无征兆便再现空中,朝着寄无忧再一次急速劈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狠!
糟糕。
寄无忧估摸着这一回合下来至少得伤筋断骨,便护住命脉命门,想要强行突破剑气群攻。
谁料刚走一半,忽然遭人搂了腰,带上他瞬间大退数十步,逃出了那片被捅成筛子般的土地。
寄无忧发觉意料中的疼痛并未降临,身上也是毫发无损,这才低.喘着放松下来。
他抚摸着锢在自己腰上的手形,胸膛中倏然一震。顿了顿,却还是狠下心,朝他的手背上捶了捶。
“……放开。”
他的挣扎让楚九渊颇为委屈,于是环住寄无忧腰身的手臂立刻搂得更紧了一些。
“师父,是我。”
“我当然知道是你。”寄无忧叹了声气,示意他看向仍然悬停在半空的项逐天,“眼前的大.麻烦还没解决,不要分心。”
项逐天的视线自上而下,停留在他们相触的肢体之上。
他冷哼一声,“……我倒是没有猜到这一点,不过没关系,我也不在意,毕竟两个将死之人,死前亲热一番倒也未尝不可。”
“不必你多心。”寄无忧说完,忽然手中了触到什么冰凉的触感,他压下不安,急忙低头去查看。
当时在悔过楼中,分别缠在阿月双手的那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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