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看出,这是富贵公子落了难。刚开始还有人想以多欺少,岂知那俊美青年凶恶极了,渐渐地就没人敢招惹他。老婆婆倒是好算计,武的不行来文的。
天气冷,尤其是夜里,撒泡尿都能给冻上,虽然是极度夸张的说法,但冷是无可置疑的。哪怕再贫穷再落魄的人,一张破褥子总是背在身上。可这两位落难公子哥,一穷二白,干净的叮当响!
看着吧,俊美青年背着的那个肯定还生病,一定需要毯子。就是翻了几倍价钱,也卖得出。这笔生意老婆婆做定了。这几百个穷成鬼的难民里,可找不出第二个还多了一张毯子的人!老婆婆第一眼便这样想,果然让她做成生意。
毯子有点旧,还有点霉味,易之虞皱了皱眉,盖在荆照秋身上。一手怀抱着他,一手拨l弄了火堆,破陶罐烧了一壶开水,没有杯子,就把陶罐整个扒出来凉一下。
等荆照秋醒了,就能喝上干净的水,配着水,馍馍也能不那么干。馍馍是一个铜板一个跟人换来的,易之虞不爱吃,只换了十个。再走一天路程,就能跟着这些难民队伍到达下个县城。
从河里救回荆照秋后,他就在发烧。包袱丢了,银票进了水泡烂了,唯一剩下的只有十几两碎银还有荆照秋的一对金镯子,易之虞身上干干净净,只有脖子上看起来就不值钱的挂饰。
回城来不及,到下个城没有方向,正这时遇到了拖家带口迁徙的难民,幸运的是,难民中有位大夫。大夫能治,但要随时诊治病情。
易之虞没有多想,背上荆照秋,和这些难民一起走了。而他们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和逃难也没有什么区别。
落魄贵公子和落魄农民,都是落魄。谁又比谁好在哪里,至少裸男农民还有蔽体的衣被和饱肚的干粮。
这些难民是隔壁发洪水的县,洪水毁掉了农田桑园,毁掉了房屋城池,难民无法安身。继而知道胳膊信阳城由于前几年征兵过多,青壮劳动力甚至老人都被征走,而战役之后活着返乡者十之一二。青壮劳动力缺失,新生儿的增长几乎停滞,城池人口严重不足,比例也极其不合理,多是女人孩子和老人,大量农田缺少家中劳动力无人耕种,所以信阳城开放条件,落户信阳城者每人可分到田地。
加之信阳城气候优异,适合耕种,因此大量其他县的难民从四面八方赶来。
赶了一天路后,难民队伍在一座破庙中暂时歇息。易之虞占了一处僻静的位置,与众人隔开一段距离。
不合群与不一般让易之虞在人们口中各种议论和指指点点,易之虞却始终没有注意,他的目光一直追着睡梦中的荆照秋。
荆照秋舔l着干裂的嘴唇,不住道:“渴,我好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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