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并不喜如此。”
司徒凛道:“若非不争不抢便不能承故人之志,平昔日之冤,以我先前x_i,ng情或许并不会走到这一步……人心算计,正邪是非,自继任以来,这事态万千我虽尚能应付,心中却也渐生厌恶。”
语罢,他又不知想起什么般低声一叹:“师兄,当年我曾说过的,你若做了掌门,我只想当个长老给你打打下手。”
这句未成真的戏言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殿上男子面容比七年前更添冷峻,虽如今自己玄袍加身重任在肩,虽如今自己武学有成略通鬼道,可兜兜转转被迫着追逐那不可企及的背影许多年后,到底还是难敌冥冥天意,又一次在不觉间败在了故人之手。
有那么一刹那,司徒凛恍然觉得,在离彻面前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吊儿郎当扯着人衣袖混日子的小师弟,永远都是那个抱着手臂嬉皮笑脸等着沾光的二世祖。昔日归离潭前,二人未及言语便是生死之别,那块黑曜连同愧意恨意便一起在他心中藏过了数个寒暑,直至今日,物是人非。
须臾沉默,司徒凛缓缓将紧攥的五指缓缓展开,当中黑曜石冷光不减,却已在经年累月间被摩挲得温润,一如昔日镶在那少年玄色抹额之上时的意气风发。
他低声道:“师兄,随我回九淼吧。”
“不必。”
墨曜抬手止住自家师弟未出口的言语,目中隐有怅然:“世事无常,憾事千万,非一句昔时约定所能论清。何况此间种种于我而言,也为时太晚了。”
本欲上前安慰却正听到此一言,云濯忙疑惑抬头:“为时太晚?我身死三年借尸还魂都未觉为时太晚,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我不同。”
墨曜道:“七年前,我为鬼气所吞困死归离潭下,r_ou_身尽毁唯余残魂,本应就此灰飞烟灭。却不想濒死之际灵光乍现,竟想起了昔日在门中所见的鬼道修习之册,于是揣着侥幸之心催动内力尝试锁魂一诀,哪知还真一试即成,借着身边唯一尚存的承夜刀锁住了我将散的一魂半魄。”
司徒凛叹道:“师兄天资聪颖修为甚高,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天无绝人之路?”
墨曜摇摇头:“你可知那潭中鬼气极重,纵我魂魄尚存,也化了半人不鬼的刀中灵,可到头来仍是被强大灵力束缚,死锁归离潭底。又加之气息微弱,呼喝之声无法传至潭外,多年来连你之鬼瞳都不知有异,更诓论其他仙门弟子。”
“宇矜?”
此言令人颇惊,旁的云辰也气息一滞:“这些年你竟一直被生生困在那潭底?!”
墨曜点点头:“若非一年多前丹朱和姑姑卜得归离有异,细细查探终救我而出,我还不知要在水底被困到何时。”
闻言虽亦震惊,云濯几乎不假思索:“那你既已被救出,为何不去九淼寻凛兄或去武陵寻我二哥将诸事昭告天下,却偏要在此自立门户?”
“去寻故人,昭告天下?云公子当真心思单纯,说的好生轻巧。”
墨曜摇摇头,一声苦笑:“身困潭底五年有余,我对外界诸事不知,可甫一重见天日便又听闻江湖之上风云陡变沧海桑田。先是天山一家狐妖被查出有罪,天狼君勾连南诏血洗云崖死有余辜,又是无定首徒除妖遭害伤势过重诡异而亡……当即便是心下大骇不知何言,而直到被小妹告知各中细节之时才恍然又知,这些人之死,竟皆是因七年前害我身死的鬼气外泄之案真相始终未明!”
顿了顿,他又似想起什么般闭目一叹,咬紧牙关:“前二十年我活得太循规蹈矩,自以为只要做到仁义待人以德报怨便必能有所回响。可惜苍天无眼世间不仁,我为救友人身困潭下五年无人知,一朝出潭却又闻故人或死或冤或残!我不信这时日泱泱,竟当真没人察觉归离有冤天山有冤,竟当真没人察觉洛弟死得不明不白而真凶另有其人!”
墨曜所言字字顿顿声色俱厉,提及之事又何尝不是众人之痛,想来这些年自己的倥偬岁月疯魔心x_i,ng,司徒凛神情亦为复杂:“师兄……”
“是啊,他们肯定知道有问题,只是明哲保身或无能为力罢了。”
墨曜一甩袍袖,神情又添怒意:“所以,既那些掌门长老皆是些查不出真相的废物,那便由我来查,若查出真相的代价太过伤天害理他们顾念名声,那坏人便由我来做!既是我这壳子当时已面目全非,还需生血来养,纵去寻你们也不过是徒增烦恼……那还不如再同当年逃去九淼时般改名易姓,重活一遭,也好恣意去做自己想做之事。”
“如此看来,大约我也是你口中的废物掌门之一。”
七年不见,不想故人心x_i,ng也已大变,虽冥冥之中二人所行之目的甚为一致,可到底是y-in差阳错同道殊途,司徒凛十指在袍袖之上攥出深深褶皱,犹疑道:“可师兄,你既是决定一意孤行,却为何又留下红枫让段道长等人察觉此事,不还是对‘武林正道’抱着些希望?”
“后备之策罢了。”
墨曜摇摇头,不以为意:“何况你们纵拿得红枫一路调查,不也仍只与我们在那镇上打了个照面,于洛弟之死因仍旧一筹莫展?”
“不,并非一筹莫展。”
司徒凛道:“我们借红枫之幻境探得了一些内情,加之月余调查,如今层层迷雾后的真相或已将云开月明。”
许是没料到司徒凛会有此言,墨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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